芙蕖正在宮內做著事,守在寢殿的宮女便急匆匆的來尋她,說道:“芙蕖姑姑,皇後娘娘已經醒了,正找姑姑前去呢!”她雙手忐忑的擰著,怯生生追加了一句:“皇後娘娘還問……還問縣主在不在殿外……”
芙蕖驚的把手上的抹布也扔下了,“你是怎麼說的?”
“皇後娘娘沒讓奴婢說,隨口問了奴婢一句就把奴婢打發了,說讓奴婢把姑姑請過去,還、還讓奴婢別告訴縣主娘娘醒了,想讓縣主、再多站一會兒。”那宮女苦著臉,“姑姑快去吧,這紙包不住火,左右也是縣主自己跑掉的。”
芙蕖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看她嚇得兩腿都在發抖,沒好氣的把抹布扔給了她,“你替我在這收拾。”
她理了理儀容,快步往寢殿而去,寢殿內靜悄悄的,淺金色的帷幔擋不住裏頭的光景,皇後依舊平躺在床上,芙蕖轉身關上了宮門,漫步上前行禮:“奴婢請皇後娘娘安。”
“起來吧。”帳內傳來皇後懶洋洋的聲音,她撐著床板坐起身子,一頭秀發垂落在肩,不施粉黛的臉上沒有往日的精致,上了年紀,就算保養的再如何細膩,眼角也不免有了皺紋,但她看著精神很是不錯。
芙蕖撩開簾子係好,將邊上的衣袍披在了皇後的肩頭,皇後攏了攏衣裳,頗有些得意的勾著嘴角,問道:“她可還站在外頭?”皇後看了眼宮內的沙鍾,“都已經這個時辰了,站的不短了吧,她可抱怨了?”
現在已經是巳時中旬,沈若華起碼站了有一個時辰,外頭的日頭漸漸由涼轉熱,這冷熱交加的,她怕也吃盡苦頭了,芙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後的麵色,瞧她這副姿態,好像沒有要輕易罷手的模樣。
芙蕖張了張嘴,從邊上的茶壺裏倒了一杯熱茶呈了過去,埋著頭說道:“娘娘……先喝杯茶解渴吧。”
皇後施施然的接過茶水,撫了撫茶麵抿了一口,“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她刁難了你?本宮還沒有休息好,你等本宮與她見麵,替你出氣就是了。”皇後將茶杯放了回去,便要躺下。
芙蕖連忙抬起頭,慌不擇路的喊道:“娘娘,不是!”瞧著皇後倏地皺緊雙眉,芙蕖怯生生的開口:“縣主、縣主她早已經離開坤寧宮、去、去壽康宮請安了。”
皇後撩被子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你說什麼!”她推開身上的被子,僅僅穿著羅襪便跑下了床,穿過寢殿的屏風,朝著鏤空的窗戶望去,寢殿前空無一人,顯得她方才的沾沾自喜可笑至極。
皇後麵色猙獰,對著跟過來的芙蕖便是一掌,“人呢!沈若華人呢!我是怎麼叮囑你的!廢物——”
芙蕖被打了一個踉蹌,忙不迭的撩裙跪下,“娘娘息怒,並非奴婢違背娘娘之命,而、而是福山縣主伶牙俐齒,奴婢搬出娘娘縣主也不為所動,聽聞娘娘還在歇息,縣主便執意要去找太後,奴婢、奴婢也阻攔不得啊!”
“好啊!”皇後氣的身子都晃了晃,咬牙切齒道:“本宮這個中宮皇後,她沈若華居然也不放在眼裏,以為攀上太後,便能拿本宮如何了嗎!本宮倒要看看,這回你如何收場!”
“你去把田太醫給本宮帶來,就說本宮身子仍十分不適,要他帶好了東西過來!”
芙蕖忙不迭的起身跑了出去,皇後氣衝衝的回到寢殿內,自己換上了宮裝,召了個宮女前來替她挽發。
宮女正準備替她挽發,便又有個宮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替皇後挽發的宮女連忙上前:“做什麼這麼沒規矩?出什麼事兒了!”
那宮女吞了口口水:“皇後娘娘,皇、皇上帶著縣主過來了。”
皇後搭在膝上的手一抖,騰的站了起來:“皇上來了!”
沒等她仔細想為何皇上會突然來此,殿外便傳來福公公的喊聲:“陛下駕到——”
皇後顧不得什麼,匆匆踏出宮門,跪在石階之上,“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冷著臉拾級而上,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進了殿內:“你跟朕進來。”
皇後身子一顫,她鮮少聽得皇帝這樣冷言冷語的對她,心裏難免害怕,跳的厲害。
她身子輕顫,搭著宮女的手站起身子,沈若華正巧從她身旁經過,看似關切的問道:“娘娘的身子怎麼樣了?”
皇後抓宮女的手微微縮緊,分明恨得不行,還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容,“本宮無事,隻是今日,委屈了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