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五章 撕破臉(1 / 3)

侍郎府,子時

何氏被大理寺的人連夜帶走,沈家眾人也一道離開了丞相府。

沈家女眷去的不多,隻乘了一輛馬車,沈若華坐在楊氏身側,安撫的摟著她的肩。

楊氏看上去有些低迷,麵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沈老夫人坐在最中央,目光不斷瞥著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手杖,慢悠悠開口:“似梅,你日後可要多長幾個心眼兒,別總是鬧出這樣的事,連累了闔府,這是沒出什麼事,若是真出了事,你要怎麼承擔這後果?”

沈若華厭惡的皺了皺眉,縱然沈老夫人再怎麼不喜歡楊氏,當眾說這樣的話未免也太傷人了些,她斂了斂眸,冷著嗓子開口:“隻聽說過千日做賊,卻沒聽過千日防賊,這樣的飛來橫禍,又有誰能預料。這壞心藏在人的心裏頭,老夫人還要母親一個個的去掏別人的心窩子,看看那心是黑是紅嗎?”

沈老夫人被沈若華這麼一嗆,頓時沒了話說,氣鼓鼓的瞟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別過頭。

夜色已深,回到沈府後,楊氏便推沈若華回去休息了,沈若華這一路都小心著楊氏的臉色,看她雖然眉宇間有些憔悴,但還說不上是十分惦念此事,點上安神香,也能一夜安眠。

沈若華吩咐陳嬤嬤照顧好楊氏,沉月閣埋了多日的穢物不大適合住人,楊氏便去了府上旁的廂房小憩。

沈若華領著蒹葭回到驚蟄樓,習嬤嬤候在門口,立即上來打聽了後事的經過,解氣的笑了。

“沐浴的水已經給小姐備好了,小姐好好泡一泡,今夜睡個好覺。”習嬤嬤攙著她進了耳房,屏風後的木桶中,水還是溫熱的冒著熱氣,上頭浮著一層花瓣,撒花的侍女欠身見禮。

道了句:“見過大小姐。”

便盡數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沈若華才坐到廂房內,半幹的青絲披散在肩,屋內的檀香騰起縷縷煙絲,實在是難得的安寧。

沈若華坐在妝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用銀梳梳發,望著鏡中映出的自己,抿了抿紅唇。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沈若華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想做賊的人,永遠都會抓著你,隻要看到一絲漏洞,便能使出千方百計讓你萬劫不複,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這些人,盡數扼殺在發芽之際!

她用力順下銀梳,溫潤如水的眼底蒙上一股陰氣,她本是想徐徐圖之,但這次的事讓她突然意識到——蟄伏雖然能一擊斃命,中間要承受的風險卻太大,她若隻有自己便罷,偏偏還有個軟肋在身邊。

沈府牛鬼蛇神太多,有些人的存在實在太過礙眼,興許,她要盡快動手才行。

沈若華將銀梳放在桌上,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她正聚精會神想著,房門突然被叩響,沈若華思緒回來,咳嗽了一聲道:“進來。”

習嬤嬤應聲而入,手裏抱著一截半人高的木頭,沈若華別過頭看了兩眼,嘴角彎了彎,“這桃木,嬤嬤何時找的?”

習嬤嬤走上前,說道:“老奴早就派人出去搜羅了,聽說桃木能辟邪,小姐這陣子接觸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在屋裏放些桃木也能安安心心,老奴讓蒹葭也給夫人送去了一棵,擺在屋裏就行。”

沈若華點點頭,“嬤嬤找個地方放吧。”

習嬤嬤或許早就挑好了位子,將桃木平放在了內閣的長桌上。

她轉身走到沈若華身前,拿起桌上的銀梳替她順發,一邊梳,一邊感慨的歎著氣:“老奴往日隻聽說過,那些玄妙的術法,本以為是唬人的江湖騙術,卻沒想到真有害人之效。相夫人當真是活該!若她沒存害夫人的心,現下相府哪裏會這般不寧,依老奴看,她這相府大夫人的寶座,怕也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好,給夫人出一口惡氣!”習嬤嬤捏著她的發尾,慍怒道。

沈若華頷首一笑,不置可否。

她指尖微動,摩挲了一下指腹,心中暗暗作笑。

她相信因果循環,卻不怎麼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又怎會依靠這虛無縹緲的事來對相府動手。

白青掉下馬摔斷腿,白雲星落水,丞相府半夜失火,她隻信自己,至於那些咒術,靈不靈,無非是個遮掩。

次日一早,大理寺升堂審理何萍,京城半數的百姓在大理寺門外圍觀。

皇帝一早便收到大臣呈上來的折子,十有八九都記錄了此事,皇後尚在禁足,皇帝便派遣了協理六宮事的文貴妃,前往大理寺聽堂,若是定下了何氏的罪,那往日她身上的誥命,也不能繼續給一個罪人。

貴妃的轎攆慢悠悠的停在了大理寺,文貴妃穿著貴妃朝服走下轎攆,四下百姓伏地行禮:“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文貴妃徑直往府衙內走,忽聞身後傳來馬蹄聲,停下步子等候片刻,便瞧見了走下馬車的沈家人。

沈老夫人抬頭看見文貴妃,忙不迭的走上前行禮,“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

“沈老夫人不必多禮。”文貴妃不冷不熱的抬了抬手,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帶著護甲的蔥蔥玉指朝沈若華招了招:“福山,過來給本宮瞧瞧,多日不見,仿佛又好看了些。”

楊氏礙著身子緣故沒來,沈老夫人領著金氏母女和沈若華一道來的,文貴妃一眼也沒看沈蓉,反倒對沈若華異常的熱情和滿意,拉著她近前,笑著與她說笑,好似母女似的。

沈蓉有些妒恨,冷著臉埋下頭。

沈若華被文貴妃拉進府衙內,與大理寺卿在堂後見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