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戚和沈正平回京的那一日,沈家盛裝來到城門口相迎。
皇帝攜著盛裝的文貴妃站在城牆上,遙望著不遠的路。貴妃雙手攥拳搭在腹間,別過頭看向皇帝,溫聲說道:“皇上,今日是太子殿下回京,臣妾跟皇上來接,卻不領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心裏……恐會有不滿啊……”
“你也是太子的母妃,親自來接你有何不肯的,你無需擔憂。”皇上頭也沒回的答了她一句。
“是。”文貴妃含羞的垂下頭去,眼底略過一抹精光。
二人在城牆上站了須臾,尚不見太子的影子。福公公去取了大氅前來,呈給了皇帝,說道:“皇上,城牆上風大,皇上披上這大氅吧,能禦寒。太子殿下這個時辰還不到,皇上和貴妃,不妨休息休息,待太子到了再下來迎接。”
文貴妃上前接過福公公手裏的披風,替皇帝披上,“皇上就聽福公公的話吧,城樓上風大,別吹壞了身子。”
皇帝卸下身上的披風,扭身給貴妃披在了肩上,文貴妃受寵若驚,忙就要往下扯,嘴裏道:“皇上,這……這不能壞了禮數,披風還是您穿著吧!”
皇帝強硬的推開她的手,替她係上帶子,“朕身子強健,你嬌弱,比不得朕,披著吧。”說完,拍了拍文貴妃的肩頭,文貴妃一臉嬌羞,瑩瑩欠身:“臣妾多謝皇上。”
披風給了貴妃,自然也不能真讓皇帝不披,福公公立即去又取了一件,由貴妃給皇上披上。
二人坐在城樓上臨時搭建出來的小棚之中休息,文貴妃期間出去了半晌,回來時便和皇帝說道:“陛下,妾身方才去更衣時,在下頭看見了沈家姑娘,妾身心想,沈姑娘兄長此次賑災有功,她又盼兄長心切,不如讓沈姑娘也上來坐一坐吧。”
“也好。”皇帝拉著她坐下,點了點頭,吩咐福公公:“你下去,喊福山縣主上來。”
福公公應聲,扭身下了城樓,須臾,引了沈若華上來,進了帳中,“皇上、貴妃,縣主到了。”
沈若華走到中央,撩起裙擺跪下,朗聲道:“臣女給皇上請安。見過貴妃娘娘。”
“平身。”皇帝長袍一揮,“來人,賜座。”
文貴妃指了指身旁,溫柔的笑著:“過來坐本宮這裏吧。”
候在外頭的小公公搬了繡墩在文貴妃身旁放下,沈若華落座後,便頷首道了聲謝。
貴妃笑道:“皇上體恤縣主盼兄心切,便將縣主領上城樓,以圓縣主的心願。縣主合該多謝皇上才是。”
沈若華作勢要起身。
“誒!”皇帝擺了擺手,“這都是貴妃心細,你謝貴妃就好。”
沈若華順從的道了謝,皇帝笑說:“貴妃喜歡你,日後你多到宮裏走動走動,陪貴妃解解悶。”
“若是貴妃娘娘不嫌棄,臣女自當願意陪貴妃解悶。”沈若華端著矜持的笑容,緩緩說道。
貴妃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候在棚外的太監來到棚前稟道:“皇上,娘娘。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皇上立即起了身,貴妃緊跟在皇帝身後走到城樓前,遠遠看去,果然瞧見了為首、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太子。
皇帝轉身走下城樓,身後的禁衛軍把守著不許看熱鬧的百姓上前,皇上站在城樓前,背著手看著太子一行人緩緩前來,臉上多了一抹慈父笑容,眼底還帶了些驕傲之色。
半晌,太子駕著馬來到皇帝身前,側身翻了下來,上前兩步單膝跪下,朗聲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快起來!”皇帝親自上前攙了太子起身,端詳著他的模樣,高聲笑了笑:“高了些!果然是比去之前更加穩重了!此次寧城一行,你做的很好,沒有辜負朕的期望!”
太子弓身行禮:“隻要父皇滿意,兒臣便不枉此行!”
楊苯下馬上前,跪下行禮。
皇帝看了一眼上前見禮的楊苯,頗為感慨的道了一句:“楊愛卿,太子現下有這樣的作為,與你實在是脫不開幹係啊。你與太師,皆是賢才,朕會好好獎賞你的!”
楊苯笑著拱手:“臣愧不敢當。”
“太子殿下真真是變樣了,若是皇後娘娘能看見太子此狀,定會更加欣慰。”站在皇帝身側後些的貴妃,笑著開口誇讚,言語間看似是對太子褒揚,眼底卻沒有幾分喜悅之色。
太子早就發現站在了皇帝身旁的貴妃,心裏隱隱有不祥之感。但皇帝眼前,他也不敢做出旁的舉動,頷首笑了笑:“多謝貴妃誇讚。”
不多晌,落在後麵的沈戚和沈正平也走了過來,沈正平撩起朝服跪下,“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皇帝看著他垂下的頭,低低歎了一口氣,好半晌才道:“你起來吧。”
沈正平心裏七上八下,自從他和裴甄的關係曝光後,回京的這些日子,他的心就沒安過,既怕會因此被皇上怪罪,更怕此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怕被楊家的人報複。總之,這一路他可謂是很不好過。
“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沈戚正欲跪下,皇上便抬了手:“罷了,今日你們乃是功臣,這君臣之禮,免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