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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金氏褪去外衫坐在妝台前,出神的盯著眼前的銅鏡,緩緩順著自己的長發。
須臾,廂房的門咯吱一聲推開,方嬤嬤鬼鬼祟祟的竄了進來,小跑到金氏身旁:“夫人,都辦妥了。”
金氏放下手中的銀梳,透過銅鏡看向她:“怎麼辦的?”
“奴婢偷偷潛入廚房,趁丫鬟不注意,將毒藥下在她今晚吃的膳食中了。”方嬤嬤將藥瓶還給金氏,笑著說道:“奴婢親眼看著丫鬟將膳食端進柴房,岔不了!”
金氏將毒藥放置妥當,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驀地,金氏聽聞窗下傳來動靜,長短各敲了幾下。
金氏目色一頓,連忙披上外衫,起身上前打開了窗子,“老爺,您怎麼過來了。”
站在窗下的自然是沈正平,她們在府上沒少私下往來,這便是二人的暗號。
沈正平臉色有些陰鬱,沉默不語,盯著金氏看了半晌,偏頭示意了一下,站在金氏身後的方嬤嬤立即回神,跑到外室打開了廂房的門,沈正平順勢走了進來。
方嬤嬤走出廂房,替二人合上房門,就候在了門外。
金氏裹緊了身上的外衫,強作鎮定的迎上去,笑著挽住他的手,“老爺怎麼來的這麼突然,不是在處理裴氏的事嗎,還是說裴氏那邊有進展了?”
沈正平垂眸看著她,緩緩推開了她的手,“金芳,是不是你幹的?”
金氏自被推開,臉上的笑容便是一僵,聽他這麼問,頓時換上一抹委屈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老爺……你在說什麼啊!老爺居然在懷疑我?”
金氏悲痛欲絕,“我往日、往日雖然怨恨過夫人,但自從老爺叫我等,我便願意等,老爺承諾會與夫人和離,讓我光明正大的和老爺在一起,我也願意,可是、可是現如今……老爺居然懷疑我!”
金氏扭身趴在榻上痛苦起來,沈正平心裏存疑不假,但他也找不到證據是金氏下的手,隻是想來詢問一番,卻沒想到金氏會如此委屈,沈正平心裏的疑惑頓時消了,看她哭的雙肩顫抖,也不禁心疼起來。
金氏將頭埋在手臂之中,看似委屈,心裏卻不停的想著周旋之策。
即便她平日和沈正平,也商量過如何除掉楊氏和沈正元,但他知道,沈正平不會喜歡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可以假做吃醋,催促沈正平動手除掉楊氏,但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真正動了手,一定會在沈正平心裏留下一道疤。
金氏知道沈正平就吃哭這一套,便極力哭的委屈,果不其然將他蒙了過去。
金氏鬆了一口氣,轉身伏在他懷裏哭了半晌,便漸漸消了音。
沈正平安撫的拍著她的肩,見她冷靜下來,才輕歎了一聲道:“此次是我誤會你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老爺一走便是好幾個月,回來又帶回來一個妹妹,我心裏本就委屈,老爺還要前來說這樣的話紮我的心。”金氏扭捏的揉著眼睛,“老爺若是覺得,芳兒是個心狠手毒的人,便不要來看芳兒了。讓芳兒帶著蓉兒,一輩子自生自滅好了!”
沈正平連忙上來哄她,把肚子裏的好話都說盡了,才叫金氏消了怒火,安安分分的伏在他懷裏。
金氏指尖撚住沈正平腰間荷包上的穗子,卷了幾次說道:“這東西……想必是裴氏送給老爺的吧……”
沈正平沒有開口,生怕又把金氏惹惱。他不說話,金氏也猜得到是裴氏的手筆,心裏升起一股危機感。
她突然伸手勾住了沈正平的腰封,聲音軟了下來:“老爺好些日子,沒有陪過我了。二老爺近日都在穗姨娘的房裏,是不會過來了。老爺今晚留在妾身這裏吧……”
“……”
方嬤嬤站在門口守夜,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她止不住的打哈切,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她盼著沈正平早些出來,卻沒想到身後的廂房突然就暗了下來,方嬤嬤心尖一跳,趕忙上前將內閣的院門牢牢鎖住,自己忐忑不安的守在了廂房前。
這對兒當真是一點不怕被發現,可憐了她們這些人,這麼天大的消息藏在心裏,得時時刻刻警醒著,不能被旁人知道。方嬤嬤身子一顫,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事,手指用力攥住了衣衫。
…
…
沈家的事鬧了有好些天。
本想從丫鬟的嘴裏套出實話,卻沒想到丫鬟被人滅了口,第二日便被發現慘死在柴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