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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嬤嬤心裏忐忑,但現下的局勢也不允許她再改口了,她便幹脆耍起了無賴,坐在地上幹嚎。
沈若華看她嚎了片刻,正準備開口,就聽見環廊前傳來聲音,盛氣淩人的喊:“幹什麼呢!吵吵鬧鬧的!”
沈若華抬眸看了過去,隻見一位婦人穿著暗紅色的夾襖,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簪了一個紅瑪瑙的釵子在頭上,無一處不透露著貴氣和傲慢,她一手攥在腹間,一手垂在身側,快步走來時還帶起了一陣風。
平嬤嬤立刻聽出了萬夫人的聲音,嘴裏的哭嚎也瞬間停了,等腳步聲在身側停下,她一個跪起就朝著萬夫人撲了過去,直直揪住她的衣擺,“夫人要給奴婢做主啊!奴婢一片赤誠落了現下這麼個下場,奴婢好冤枉啊!”
萬夫人被她嚇了一跳,她抱上來時險些一腳將她踢出去,好在邊上這麼多人看著,她才勉強壓下了胸腔內的火氣,不耐煩的看著她:“到底怎麼了?不就讓你看個孩子嗎?你在這哭什麼?孩子呢!”
萬夫人抬頭在廊內環繞了一圈,見下邊圍了不少下人小心翼翼的往這邊看,心裏也著實好奇。她目光充滿試探打量的在沈若華身上掃過,不確定的開口:“縣主?”
沈若華毫不膽怯的看過去,頷首示意,喊了聲:“萬夫人。”
萬劉氏眼睛微微一亮,態度大變,熱情的笑開:“果真是福山縣主!我就說,縣主氣質卓然,我自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之前來時還想要和縣主一見,哪裏知道一直找不到時間。”
“縣主這是散步呢?我就不打攪縣主了。”萬劉氏低下頭,又是一副麵孔,不耐煩的踢了踢平嬤嬤,低聲道:“趕緊給我起來!想什麼樣子!快點起來,別擋了縣主的路!”
平嬤嬤沒想到平日裏囂張跋扈的萬劉氏,到了沈若華跟前就立即變了個態度,她不敢作妖,雙手一撐地就站了起來,利索的跑到萬劉氏身後,極力彎下腰讓用萬劉氏的身子擋住自己。
萬劉氏看了過去,笑道:“縣主請吧。”
“不急。”沈若華抬了抬手,偏過頭往萬劉氏身後看去,輕笑了聲:“那位嬤嬤,你躲什麼啊?方才你我的事可還沒了結呢,你方才不是有天大的冤屈嗎?現下萬夫人也來了,你不妨說一說,是什麼冤屈?”
萬劉氏聞言一愣,扭頭看了眼躲在她身後的平嬤嬤。方才沒仔細瞧,現下一看,她才知道平嬤嬤挨了巴掌,打的人下手還不輕,短短時間裏,平嬤嬤的臉上都有了紅腫的跡象。
自己的貼身嬤嬤被打,萬劉氏臉上著實是不大好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曉平嬤嬤得罪了誰,萬劉氏也不敢保她,眉頭一抬就把她推了出去,“你這老東西,幹了什麼好事衝撞縣主了!還不快跟縣主請罪!”
“奴、奴婢……”平嬤嬤磕磕巴巴的不敢說話。
萬靜嫻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也不管萬劉氏不高興,直衝衝的問平嬤嬤:“嬤嬤,元寶他人去哪兒了?不是你領著元寶過來的嗎?現在他人怎麼不見了!”
沈若華看了眼蒹葭,蒹葭會意,上前一步,揚聲對萬靜嫻道:“少夫人別擔心,小少爺被習嬤嬤抱走哄去了,奴婢現在去給您找。”說罷,便轉身尋人去了。
萬靜嫻這才鬆了口氣,沈若華提了提腳尖,來到邊上的石凳坐下,淡淡道:“既然嬤嬤不說,便是沒有隱情和冤屈了。那就按沈府的規矩辦事,奴大欺主者,杖打五十發賣。萬夫人沒意見吧?”
萬劉氏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聽了沈若華的話便皺緊了眉頭,張了張嘴沒發聲。
倒是平嬤嬤嚇得不輕,看沈若華方才的架勢不像是嚇唬人,她嘴一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方才的事複述了一遍。
萬靜嫻越聽越崩潰,忍不住上前打了平嬤嬤一掌,“元寶他還是個孩子!更何況他腦袋受過傷,你怎麼敢打他的腦袋!你究竟是何居心!”
平嬤嬤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哭著狡辯:“奴婢這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偏方,而且奴婢認識的人都說有用,鄉裏的一個傻子,就是因為這樣治,人立馬就好起來了!少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有些土方是真的有用!”
“你——”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狡辯,奈何萬靜嫻拿她沒有辦法,氣的倒仰在丫鬟懷裏,說不出話來。
萬劉氏雖然不高興平嬤嬤把這事鬧的這麼大,但看她現在這番說辭也算機靈,勾唇笑了笑,對沈若華道:“縣主也聽見了,平嬤嬤也是好意。這些土方子雖說咱們聽起來不這麼真,但有些人的的確確能拿這麼方子治好,您能說平嬤嬤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