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六章 不舉(一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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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琢磨道:“我記得燕赤曾與東嶽立下過盟約,他若是現在動兵攻打東嶽,必會毀壞兩國盟約。此行乃是大忌,燕赤若是如此作為,必成為其餘五國的眼中釘。”

“今年千秋節,燕赤在內的六國皆要前來朝賀,若燕赤有出兵之意,定要尋到由頭撕毀往日盟約書。阿努現在派燕赤探子來到東嶽,大有可能是為了尋找時機。”沈戚解釋道。

沈若華垂下眼眸,她記得前世燕赤出兵攻打東嶽,是在建章元年,也就是兩年以後。

當時東嶽帝身子日漸頹廢,太子已經身染惡疾身亡,榮王把守朝政,金鑾殿幾乎成了他的一言堂。而燕赤首領突然放出東嶽邊關將領,惡意殺害燕赤百姓的消息,當眾撕毀與東嶽盟約,開始一舉進攻東嶽邊關。

燕赤首領親自督兵出征,聽聞他驍勇善戰,領著燕赤兵馬一連攻破東嶽五座城池,東嶽帝無法,一連派了多名將領前去支援,以霍孤為首前往當時正岌岌可危的幽州地境。

沈若華當時身為獻王正妃,深知若霍孤回京,公孫荀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人便在霍孤與燕赤交戰之際,慢慢籠絡朝中重臣,將目標指向空缺的太子之位。

公孫荀和他爹東嶽帝最肖似的一點是,他們同是借著手握重兵的霍將軍離京時趁機上位。

幽州傳來好消息之時,東嶽帝已經病入膏肓,在留下遺詔後賓天,封了獻王公孫荀為下一任新帝。

沈若華嫁給公孫荀以後,沈戚便歸順了他,公孫荀吩咐過沈戚,在燕赤戰敗後秘密暗殺霍孤,卻沒想到沈戚遲遲未能找到下手的機會。軍營內皇帝和獻王的人少之又少,皆以霍孤為首,他難找下手時機。

回京後公孫荀為堵住悠悠眾口給霍孤封了一字並肩王,追封身亡的太後,將其與先帝同葬。

公孫荀當時已經偽造了許多霍孤通敵叛國的證據,奈何當時霍孤大敗燕赤,東嶽百姓皆對其崇敬不已。甚至有百姓替他建了長生廟供奉,人人都傳東嶽邊境百姓,隻知大將軍王霍孤,不知現在坐皇位的人。

而後霍孤領兵造反,公孫荀借機殺死沈戚,而後霍孤造反有沒有成功,她便隻字不知了。

可現世顯然已經改變許多,燕赤大將阿努早一年推翻先首領,那現世前來朝賀之人也未必是他。

沈若華安靜的聽著楊氏和沈戚討論燕赤的事,將現下的形式暗暗記下。

“對了,既然現在時局動蕩,那皇帝今年的選秀和狩獵,可還要不要辦了?”楊氏皺了皺眉說道。

“今日上奏提到選秀一事,皇上已經著禮部開始準備了。畢竟是三年才一次的選秀,後宮現在妃嬪寥寥無幾,就算是為了子嗣考慮,選秀一事也不會有影響。”沈戚斂了斂眸,諷刺的勾了勾唇。

怕是燕赤還未攻到京城,那些個隻知諂媚的昏官是半點不會緊張,皇帝也隻知催促他們盡快找出燕赤欲要對東嶽不利的破綻,卻從不查撥人手給他們,現如今東嶽國君不似國君,朝臣不似朝臣。

尚書府

裴氏坐在外院的會客堂中出神的坐著,手邊擺的茶盅碰也沒碰一回。

堂內的下人垂首站著,臉上都帶著悲戚的表情,海蘭看了裴氏好幾眼,實在忍不住上前說道:“姨娘還是先喝口茶吧。您別太著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尚書大人他吉人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

裴氏合上雙眼,眼皮微微顫抖,“你們都先下去。”她衝著門口守門的丫鬟擺了擺手。

丫鬟行禮後便一道退了下去,裴氏扭頭對海蘭道:“你再去爹爹那兒看看,問太醫爹爹的病有沒有氣色,人醒了沒有?”

“是。”

海蘭立刻走出會客堂,正巧裴香影領人過來,海蘭欠身行了個禮,“奴婢見過香小姐。”

裴香影急匆匆的嗯了聲,邁進會客堂中,大聲道:“姑姑!祖父的病怎麼樣了,見好了嗎!”

裴氏撐著額,歎息道:“還是老樣子,除了三天前睜了眼睛清醒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暈過去了。太醫說是過於疲累,身子虧空的太厲害,但這麼些日子,補了那麼多好東西,也該有點起色吧!”

裴氏急的焦頭爛額,裴香影舔了舔唇,眼神示意丫鬟退下,湊到裴氏身邊,悄聲說道:“姑姑,你說,要是祖父他死了,咱們這尚書府,還能繼續住下去嗎?”

裴香影的父親是裴尚書的養子,不是個讀書的料子,之前做錯了事被裴尚書趕去了別莊,看裴香影還算機靈,才把她留在了尚書府,裴尚書沒有繼承人,若是他死了,這尚書府的牌匾也留不了多久。

裴氏恨恨瞪了裴香影一眼,拍了拍桌子道:“你胡說什麼呢!爹不會死的!爹的身子,之前可好了,怎麼可能會出事呢!你給我把嘴巴閉緊,別在外頭給我胡說!”

“大小姐好大的脾性!”

會客堂外的光線被幾人的身子擋住,為首的婦人穿著件藏藍色的褂子,眉眼溫和,目光卻毫無波瀾,站在她身側的婦人年紀輕一些,穿著妃色蜀錦緞子製成的錦衣,倒是氣派的很。

說話的是那年輕的錢氏,她是裴香影的生母,是另一位婦人徐姨娘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