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卿籲了一口氣,緩緩道:“郡主曾對我施以援手,我一直很感激。你放心,我隻是想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絕不存在別的目的。”公孫卿絲毫不懼的對上沈戚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道。
公孫卿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看似十分鎮定的她,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心中擔憂沈戚不信任她。
沈戚的確是不大相信公孫卿的說辭,但是看著公孫卿清透的雙眸,沈戚卻找不到任何偽裝的痕跡。
他眉頭鬆開,垂下的眼中劃過一絲自嘲,許是這陣子沈若華的安危被威脅,他顯得太敏感了些。
公孫卿在皇宮中素來行入透明人一般,怎麼可能有機會勾結外域的探子。
沈戚收了心神,看公孫卿的目光和善了些,語氣也溫和:“華兒無礙,多謝公主牽掛,公主盡管放心便是。”
公孫卿長舒了一口氣,緊捏的拳頭放鬆,繼而又說:“我問過太醫,說這症狀短時間內診不出來,煩請將軍在太醫確診過郡主無礙後,遣人進宮告知我一聲。勞煩將軍了。”
公孫卿屈膝行禮,垂首說道,沒得沈戚的回應,她也遲遲不肯起身。
公孫卿心中忐忑,實話說,她還是有些膽怵沈戚的,和害怕她那個雷厲風行的九皇叔一樣。
不對,倒也有不同,最起碼她不敢這麼尾隨她九皇叔,九皇叔不管和誰說話,都是陰沉冷漠的作態,而沈戚雖然拒人於千裏之外,但好歹不會給她一種說不好話,就會隨時要掉腦袋的感覺。
公孫卿在心裏掂量了一番二人的區別,忽然覺得膝頭很酸,這才發現人還沒有起身。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戚,沒想到他也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個愣神。
半蹲了好久的小腿也忽然抽了筋,公孫卿身子晃了晃,臉上劃過一絲慌亂。
沈戚無奈的伸手拉住她,“公主站穩了,公主若是在這摔倒,那臣的罪過可就大了。”
“臣會把公主的關心帶給華兒的,待華兒確保平安,臣會讓人把消息告訴公主。”
公孫卿單腳站住,在裙下小幅度的甩了甩麻木的另一條腿,一聽沈戚所言,忙不迭的說:“不必告訴郡主了!實則郡主幫我的事已經過去近兩年了,她大約早已經忘了,無需讓她記起。”
公孫卿張了張嘴,將真實想法咽在了肚子裏,對沈戚道:“我不想讓旁人知曉,郡主曾幫過我,將軍知道我在宮內舉步維艱,若沒了太後的庇護我寸步難行,若被有心人得知我和郡主有往來,我怕是又被會當成靶子。”
此話半真半假,真假半摻卻是更有可信度,沈戚點了點頭,“好,臣會替公主保密的。”
公孫卿紅唇輕抿,輕輕舒了一口氣,沈戚垂著眼看著她,他眼睛素來毒辣,公孫卿縱然偽裝的不錯,但在他麵前卻好像有些放鬆,她眼中表達出渴望與沈若華結識的興奮,紮紮實實的落進了沈戚的眼裏。
他的妹妹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有了個特別崇拜她的小姑娘。
沈戚的目光柔和了下來,思緒漸漸被妹妹扯走。
可現下長廊中唯有他二人,何況沈戚還站在公孫卿的身前,公孫卿垂著頭像是含羞,沈戚則溫柔的看著她的頭頂,這副畫麵怎麼看怎麼繾綣,不就是一幅兩情相悅的佳眷嗎!
躲在遠處牆邊的宮女將手中的托案抱在懷中,抬手捂著嘴,眼睛瞪得老大。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緊張的捂著胸口,趁沈戚並未警惕之際將二人往來的動作看了個遍,繼而迅速轉身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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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端著托案步履匆匆的往未央宮趕,心裏頭揣著事,走路也是橫衝直撞,不巧正和剛從宮內踏出來的刑嬤嬤撞到了一塊,托案上的茶壺直接翻倒,茶水蔓延了一片。
宮女急忙將托案放下把正了茶壺,可那茶壺裏的茶早就已經留空了,隻剩些茶葉孤零零的飄在下頭。
宮女忍不住紅了眼,腦子一團漿糊之時,被她撞到的刑嬤嬤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