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嬪是吃不下飯了,竟連規矩也沒顧上,徑自起回了內殿。
好在皇帝現下心疼她,也並未追究她的逾矩,反而跟著她進了內殿,在她身側坐下,摟著人安慰了好一會兒。
茗嬪靠在皇帝懷中,臉上的神情很是舒適,能靠著踩蘇嬪得到聖寵,比她自己爭來的可要讓她開心的多。
她任由皇帝安撫了須臾,便乖巧的不再哭鬧,拉著皇帝的袖口偽善道:“嬪妾方才失禮了,還請皇上忘了方才的事吧。自從姐姐因為刑嬤嬤的事被皇後娘娘召去以後,嬪妾就見姐姐失魂落魄,嬪妾實在於心不忍。”
皇帝撫摸著茗嬪的烏發,厲聲道:“她如此苛待你,你卻以德報怨,你姐妹二人無異於天壤之別。也是朕的過錯,你現下的位子,該是一宮主位,卻叫朕讓你和你這姐姐待在了一個寢宮,備受她欺辱。”
皇上斟酌了半晌,想了個法子,“這般,你獨有封號,位子比蘇嬪高出一截,明日朕下旨,將未央宮的主位移換為你,想來如此她就不敢在刁難,這未央宮自朕登基後就是她的寢宮,現下易主也算是朕給她的懲罰。”
茗嬪糾結的抿了抿唇,還是俯身謝了恩,“嬪妾不敢置喙皇上,但求皇上輕饒姐姐便是。”
“刑嬤嬤和陳孝安的事不可姑息。畢竟是宮規禮矩,還是先帝親自定下的規矩,決不能輕饒,明日朕會找皇後詢問具體事宜,蘇嬪管教下人不利,罰俸兩年。”皇帝轉息之間就決定好了對策。
夜色已經過半,茗嬪自然不希望這一夜就圍繞蘇嬪的事僵持,便主動打破僵局。
未央宮的偏殿很快就熄了燈,主殿內緊盯著偏殿的蘇嬪,咬著切齒的折斷了手下的花根。
翌日晌午,皇帝早朝結束後,換下了一身朝服便前往了皇後的坤寧宮。
巧的是眾妃都在坤寧宮向皇後請安,聽聞皇帝駕臨,眾人欣喜不已,齊齊起身行了福禮。
皇帝擺了擺手踏上了主位的位子坐下,邊上侍奉的宮人迅速遞上了茶水給皇帝潤嗓。
皇後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對皇帝突然來此也十分驚喜,餘光瞥著下首眾人的表情,她忽覺的得意。
“皇上剛下早朝吧,怎麼這麼急的趕過來,您若有事遣福林告知臣妾便是,何須親自跑一趟。”皇後溫順的出聲,溫柔小意的裹著絹帕替皇帝擦汗,卻被他隨手揮到了一旁。
這擦汗的舉動,但凡是個年輕貌美的妃嬪做的,皇帝都不會覺得如此別扭。
皇後再如何養生也難掩凋零的容顏,一個遮不住皺紋的半老徐娘替他擦汗,尋常姿態倒好,偏偏一副慈祥的模樣,和母親給孩童拭汗別無兩樣,怎麼都讓皇帝渾身不自在。
他咳嗽了一聲說:“朕是為了後宮出現淫亂之事而來,如此失德之事需得早些解決。皇後先將此事同朕講述一番,現下你們都在,朕也好當眾下旨解決,以除後患。”
坐在下首的蘇嬪身子一顫。
皇後被皇帝的舉動弄的下不來台,委屈的沉默了須臾,才把刑嬤嬤和陳孝安的事完整的告訴了皇帝。
皇後扭身吩咐淮姑姑將搜到的所有證據都拿了上來。
皇帝不可能認識一個下人的繡工,可是他識字,那幾件衣裳裏繡在隱秘位子的名字,不就是他們二人的小字,看來果真是私通對食沒跑了。
“刑樂與陳孝安,私下結為對食淫亂後宮有悖宮規,立即處死!”
蘇嬪身子一軟,忙不迭的扶著桌案,趔趄的跪下,哀聲說道:“皇上開恩啊皇上!刑嬤嬤她……”
“你住口!”皇帝將手裏的證物往邊上的托案上一摔,直指著蘇嬪道:“朕對你的處置還未說,你急什麼!蘇嬪,你好歹是在朕身邊待過二十多年的人,居然如此愚蠢,就連發生在身邊的事,都發現不了!還需皇後,與你寢宮分局東西之人,才察覺到了此事,你該當何罪!”
“他二人在宮中生這樣的事,髒了朕和先皇的地境,他們罪該萬死,而你更是可惡!”
蘇嬪心跳如鼓,跪行上前,高聲說道:“可是刑嬤嬤和陳孝安,也是被人陷害的皇上!”
皇帝嗤笑:“一個下人,一個太監,宮內之人誰會陷害他們,即便是陷害,他們二人對食通奸的事難不成,還是旁人逼著他二人所做嗎?”
皇帝長舒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鼻尖,“蘇嬪,你跟著朕多年,還養育了祁王,此事朕不會重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