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席安,微微張了張嘴,默默地走上前去,將針紮進許秋怡的胳膊裏。
燈光晃的人刺目,許秋怡也不掙紮,她側過頭去,看見朦朦朧朧的簾子後麵,一個躺在床上的虛弱的人影。
姚影,那是五年之前她最好的閨蜜,兩個人一起上大學,姚影經常伴隨許秋怡和席安的身旁。
隻因為當年姚影興奮地跑到許秋怡的身邊,告訴許秋怡她懷了席安的孩子,許秋怡震驚之下,本能的掙脫姚影的手臂,卻害得姚影,腳下一滑,跌落到樓梯下麵。
姚媽媽來到學校,狠狠的扇了許秋一巴掌,怒罵她是一個賤人。
而眼前這個虛弱的女人,就是因為當年失去了一個孩子,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吧。
“先生,我們已經抽完400cc,這位小姐,您可以帶她離開了。”醫生恭敬地說道。
席安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耐煩:“不是不夠嗎?繼續抽。”
醫生大驚失色,忙搖頭:“真的不行,先生,這位小姐,不能再抽血了。”說著,急忙走上前去,要將許秋怡胳膊的針頭拔下,卻被席安一把按住,低頭看著許秋怡,扯出一抹冷笑:“不許停!讓她好好感受一下,抽幹鮮血的痛苦。”
這種痛苦,五年前不就已經感受過了嗎?許秋怡在心中說,五年前,姚影流產,席安車禍,一心愛著席安的許秋怡,來不及去看望流產的姚影,衝到醫院去,對著醫院的醫生說:“我是A型血,用我的血吧,抽多少都行,一定要救他。”
血庫a型血嚴重告急,醫生情急之下點頭答應,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用掉許秋怡全身一大半的血。
血液在不停的流失,許秋怡漸漸地感覺到頭暈目眩,四肢發冷,眼前的一切都在漸漸模糊,她恍惚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席安的冷漠,她不想掙紮,也沒有力氣掙紮了,就這樣死了算了。
模糊之中,聽到醫生驚恐的聲音:“先生,真的不能再抽了!”
眼前一黑,許秋怡徹底失去意識。
“這位患者失血過多,還伴有傷口炎症,病情很不穩定。”漆黑一片的世界裏,公式化的聲音伴隨著女人的哭聲,漸漸進入許秋怡的耳畔。
許秋怡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於睜開了幹澀的雙眼,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痛,她嘶啞著聲音,皺著眉頭,虛弱地說:“水。”
恍恍惚惚的視線中,中年女人站了起來,眼圈通紅的扶著許秋怡的雙肩,聽清楚許秋怡口中的話語,急忙走到桌邊,拿起水杯,送入許秋怡的口中。
“我的乖女兒啊,你怎麼又犯傻呀,你的血有多少呀?你就這麼一個勁兒的拚了命的獻血?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許媽媽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許秋怡的蒼白的臉上掛起一抹讓人安心的微笑,聲音細如蚊吟:“媽,我沒事,死不了,你放心好了。”
後背上的煙疤火辣辣的疼,許秋怡忍不住皺緊眉頭,這個煙疤在告訴許秋怡,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還活著,還活在這個不似人間的人間。
勉強的對媽媽露出一抹笑容,許秋怡躺在床上,手指輕輕的觸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裏麵還稍感安心。
好在肚子裏麵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他和席雨澤會陪著我一起。
“媽,雨澤最近怎麼樣了?”許秋怡笑著問道:“他有沒有好好上幼兒園。”
許媽媽擦了擦眼淚,拍了拍許秋怡的手:“你放心吧,雨澤現在特別好,小夥兒長得俊俏,學校的老師都特別喜歡他。”
突然,餘光瞥見病房外麵的櫥窗裏,席安的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