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再對上她憤怒怨懟的目光,柳輕揚哪裏還不明白?不由莞爾。
原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怕。
柳輕揚起了逗弄的心思,遂點頭:“就是蟲子……”
莫窈臉色更白了幾分。
柳輕揚不敢繼續了,忙道:“不過不是真正的蟲子,而是用內力練成的一種發著透明藍光的東西,因形似蟲子而稱蠱,師父他老人家機緣巧合練出了一個,就送給了我。”
莫窈感覺自己像是忽然活了過來,臉色恢複了最初的紅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再不知道他是故意嚇唬她,她就是傻子。
柳輕揚被瞪了反而愈發開懷,索性大著膽子捏了捏她的臉頰,揶揄道:“我怎麼可能用那種蟲子對付你?我不膈應啊?”
莫窈愣了下,被他捏了的地方莫名有點發燙,感覺臉似火燒雲,尷尬死了。
柳輕揚看直了眼,心裏納罕,麵上笑容更深了。
為了打破尷尬,莫窈轉移話題:“你師父是何人?怎麼會這種東西?”
怕她惱了,柳輕揚也不好再逗弄她,便道:“是我小的時候第一次外出遇到的一個老人,當時我遇到了老虎,受了傷,被他救了,從此我就跟著他,拜了師,他教我武功,教我為人處事,這隻蟲子就是我離開師父闖蕩江湖時師父送我的其中一樣東西。不過我師父不讓我以他徒弟的名義在外走動,也不讓我對世人提起他,師父隱居在山上數十年從未下過山,自從我下了山就再沒見過他,也不知他如何了。”
想到這個,柳輕揚不禁黯然,可惜師父說他們師徒情已盡,不允許再回去找他。
莫窈了然,原來如此,忽然心裏一跳,問:“你多大的時候遇到你師父的?”
聽他說應該是很小了,他還說過找了她許多年,莫不是……
下一刻柳輕揚給了她答案:“我十二歲的時候吧。”
那就是她到淩霄閣的第二年,也就是說她消失的第二年柳輕揚就離開柳家了。
想到那時候他還那麼小,還遇到了老虎,險些沒了命,要不是遇到了他的師父,還不知會如何。
當初知道他找了自己很多年,她還隻是感動,此刻就是深深的動容和愧疚。
她不由恨自己之前的猶豫和狠心絕情,自己都做了什麼啊?
此刻的她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眼淚簌簌而落,可嚇壞了柳輕揚,忙抬袖給她擦眼淚,又覺不妥,隨手從懷裏拿出一塊帕子給她拭淚:“你怎麼了?別哭啊!”
他知道死皮賴臉纏著她,不行就偷襲把她留在身邊,卻不知怎麼哄女人開心,往日十分靈活的嘴此刻卻變得十分笨拙。
莫窈撲在他懷裏,緊緊抱著他,壓抑著哭聲,卻控製不住流不盡的眼淚,仿佛積攢了多年的委屈和思念,全都在此刻通過眼淚傾瀉而出。
無聲的眼淚更令人動容,柳輕揚不知如何是好,隻好輕拍著她的背,給她安慰。
直到莫窈哭累了,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柳輕揚放開她,道:“我去給你打水,你先好好歇著。”
莫窈從鼻子裏嗯了聲,發覺眼睛真的不舒服,就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聽到關門的聲音,她還想著能這樣在一起真好,可惜這樣美好的時光也是短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