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心,你還記得嗎?不久前的那天,也是在一場重要的會議之前,我們一塊手挽手來這裏吃早餐。今天的情形和那天多麼相似啊!隻是那天的你,表情和我一樣輕鬆隨性,好像什麼事發生都不會擔心。璟心啊,我還是喜歡那天的你。放鬆下來,笑一笑好嗎?”
溫璟心沒有笑,而是無奈地搖搖頭:“寒臨,那天和今天不一樣。那天的危機,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和準備去化解。可今天不一樣,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預料不到幾個小時後在會議室裏會發生些什麼,萬一……”
裴寒臨插話道:“‘萬一我被罷免了董事長的職務,該怎麼辦?’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溫璟心無言了,此刻她隻能以沉默作答。
裴寒臨同樣沉默良久,他望向窗外,似乎再回想自己當年第一次踏入裴氏集團時的樣子。
“璟心,別為我擔心。今天我既然來了,就能夠接受任何的結果。我相信,裴氏集團還是需要我的,就像我離不開裴氏集團一樣。當然,如果真的向你所說的那樣,出現了‘萬一’的情況……我依然會笑著離開,因為我在這裏幾乎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說這番話的時候,裴寒臨的麵部表情出奇的平靜。似乎“笑著離開”就是他的心裏話;似乎“能夠接受”就是他的真實想法。可是在溫璟心眼裏,無論裴寒臨怎麼掩飾,她都能看到他那言不由衷而又無可奈何的“隱藏麵”。
他不給自己看,是因為愛自己。溫璟心知道裴寒臨這樣“豁達”的表現,全都是為了不讓自己為他擔心。
“到底,我該怎麼去幫助他?”溫璟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對待愛人的無助,她想請求別人的幫助,但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去傾訴。
在這最最緊要的關頭,現實逼迫著溫璟心,必須要獨自挑起“保衛”裴寒臨的重擔。
“璟心,我要跟你說一件事。”裴寒臨突然壓低聲音,對溫璟心耳語了幾句。
沒有人知道裴寒臨對溫璟心說了什麼,隻是溫璟心聽完之後,眼睛裏漸漸溢滿了淚水。當淚水在她的眼眶中飽和之後,兩道淚痕從她的臉頰上簌簌地滑落下來。
幸好這裏是包間,除了裴寒臨,沒人能看到溫璟心在流淚。
“璟心,不要這樣。”裴寒臨拿出麵巾紙,輕輕地將溫璟心的淚水拭去。一邊擦,他一邊繼續微笑著說道:“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要是等會兒你頂著兩個紅眼圈出去,別人會笑話你的。”
溫璟心好像沒聽見一樣,眼淚繼續不停地流著。
裴寒臨不再說話了,他的唯一動作就隻剩下了為溫璟心擦眼淚。
用了接近一包的麵巾紙,溫璟心的淚水才將將擦幹。
裴寒臨長舒一口氣,他看著溫璟心,心疼之情溢於言表。
“哭也哭過了,難受也難受過了。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我剛剛對你說的話。那是我對你的請求……嗬嗬,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很少請求別人為我做些什麼。但在你麵前,我沒有任何顧慮,可以放心大膽地求你。所以……答應我吧,好嗎?”
溫璟心麵無表情,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既不說話,也不吭聲。這一瞬間,她好像化身成了一座停止而美麗的雕像,她那深邃的眼神中藏著什麼,連裴寒臨都完全捉摸不透了。
“你不回答,就說明已經默認了。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裴寒臨的話,聽起來更像是自說自話。因為在他說話的時候,溫璟心仍舊沒有理他。
早餐上桌了,裴寒臨大快朵頤地吃著,顯得胃口很好。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溫璟心的胃口也並不差。她吃的一點都不比裴寒臨少。
“不錯,這才對嘛!”裴寒臨笑著說道:“看來哭過之後,人的飯量也會增長啊!”
溫璟心突然瞪了一眼,用略顯沙啞的嗓音反問道:“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麼哭過?你看見了?”
裴寒臨足足愣了三秒鍾,然後大笑道:“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您根本沒哭!那些麵巾紙都是我用的!”
溫璟心並沒有被裴寒臨誇張的表現逗樂,她仍舊專心致誌地吃著飯。不知為何,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堅毅的成分,似乎是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
用完早餐,時間差不多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