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做夢吧。
她悠悠醒來,看見高瑜陽坐在她的邊上,微笑的看著她。
對她說話,說著這些年的故事,道歉著,耳邊非常吵鬧,她很想睜眼看看,究竟是誰那麼煩人,睡覺都不讓她睡。
還有孩子的啼哭,氣力很足,墨凝聽著哭聲,心揪的疼,想讓人哄哄他。
可是她好疼啊,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她不想起來麵對這些痛苦。
“好疼……”她呢喃著。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聽聲音,誰在哭?一個男人,怎麼哭得跟孩子一樣?
隨後睜眼,她竟然覺得舒心,是高瑜陽呢,大概是做夢,高瑜陽入她夢了。
“高瑜陽……”她抬手想觸碰他,隨後被握住手,切切實實的溫度讓她有些清醒。
“你還活著?”她這次總算醒了,可是眼睛卻看不見,黑漆漆的,黑暗中聽見人輕輕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
“我沒事了!”聲音確實是高瑜陽的聲音。
“真好!”她喜極而泣。
墨瑞臻卻神色複雜看著她,高瑜陽都已經下落不明了,在那層樓裏,屍體橫陳,燒得外焦裏嫩,所有人都在,唯獨沒有找到高瑜陽,或許是燒得認不了也未可知。
醫生在搶救墨凝當晚,被告知癌細胞擴散,原本控製住的病毒,一下擴散到腦部視覺神經。
原先的治療方案已經不管用,必須盡快開顱手術,以延緩壽命。
老天爺終究沒有眷顧她。
她手術後足足昏迷了一個星期,期間半睡半醒都是喊高瑜陽的名字,他模仿了一個星期,隻能壓著嗓子能模仿短句話,長了的句子就會漏泄。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被煙嗆壞了嗓子,說話有些難,咳咳!”墨瑞臻故意咳嗽了一下。
“怎麼辦?還能治好嗎?”
“沒事的,人沒事就好了!”墨瑞臻歎口氣。
墨凝不再糾結,依偎進墨瑞臻懷裏,安心道,“你還活著,真好!”
聽口氣,她真的很開心。
墨瑞臻歎著氣,擁她入懷。
之後的一段時間,墨瑞臻每天都來陪她,她也配合著治療,可是身體逐漸變差,開始怕冷,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墨凝知道,老天爺還是不給她活下去的機會。
原本以為可以這樣用藥物控製著病情,起碼不會那麼疼痛,可是墨凝每天醒來,都會疼得想自殘,墨瑞臻每天這樣看著她受苦,很是無奈。
朱思曼守著她,除了哭,已經不知該怎麼辦了。
“媽媽,瑜陽來了沒有?”她掙紮起來,問道,朱思曼忙收起抽泣聲,“去打水了,很快來!”
墨凝笑笑,淡淡道,“媽媽,送我回國吧,我不想死在異國他鄉!”
“可是你的身體,已經經不起長途跋涉了!”朱思曼反對道。
“本來就是將死之人,早死晚死,沒有區別!”墨凝說著,翻著包包,終於找到放婚戒的盒子,欣然一笑。
她知道,每天陪著她的人,不是高瑜陽,高瑜陽手心有塊疤,他沒有,她隻是想在死之前,想象有他陪著,顯然,她催眠不了自己,不是終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