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顧一切地跑回了家中,隻見院子裏跟我離開家的時候,空地裏堆放的一大堆的玉米沒有去皮晾曬,已經散發著陣陣發黴的味道。而堂屋裏白熾燈散發著橘色的光,爺爺熟悉的身影映在紗窗上,我心中稍安,熱淚頓時忍不住地湧了出來。
還好,我沒有回來晚,事情沒有像我和林明鏡猜測的那樣。
近鄉情更怯,知道下一秒就要見到爺爺,我心中各種情緒一陣翻湧,顫抖著雙手掀開了門簾走了進去,隻見那個熟悉的老人,穿著鬆垮的汗衫跟破舊的褲子呆呆地盤腿坐在床上,整個人都得消瘦又憔悴。
幾天不見,以前精神矍鑠的爺爺竟然病成了這番模樣?我知道他心中的症結大概還是在我的身上,不禁一陣自責,哽咽地對著那佝僂的背影叫道:“爺爺。。。。。。”
聽見我的叫聲,爺爺僵硬地回過了頭,雙目渾濁聲音遲疑:“雲。。。。。。雲涼?”
爺爺的喉嚨裏咕咕嚕嚕,聲音仿佛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顯然病的不輕。而且以前的時候,他都是涼涼涼涼地叫我,從來都沒有連名帶姓地喊過我,現在這樣冷漠地喊我肯定是在責怪我不懂事。
我心中一陣悔恨,哽咽道:“爺爺,是我,我回來了。”
爺爺忽然變得歡喜起來,眼光轉了兩下落在我的身上,怪異地笑著道:“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爺爺的聲音忽然變得尖細刺耳,震得我耳膜一陣難受。
我心中起了疑心,抓緊了背包的背帶,問道:“爺爺,小風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的,說您病了,二叔二嬸跟小風人呢?”
爺爺並沒有搭理我,隻是費力地撐著走下來嘿嘿地笑著重複道:“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爺爺今天的表現著實奇怪,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警惕地防止他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放在平時,爺爺肯定對我噓寒問暖端茶倒水了,而他現在卻。。。。。。
“雲涼,走,走,跟我去見鬼王。”爺爺僵硬地挪著步子,怪異地笑著要來牽我的手。
我正站在燈光下,爺爺走過來,我正好看清了他的模樣,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爺爺表情動作僵硬如木偶,更可怕的是,他的胳膊上身上,竟然出現了許多觸目驚心的斑!
爺爺正值古稀之年,骨瘦如柴皮膚鬆弛,身上長老年斑的話也該是正常現象,可是我知道爺爺身上的絕對不是老年斑而是屍斑。
我雖然是個文學生,可平時很是喜歡各種推理懸疑的電視劇跟故事,曾經查過人死之後的症狀,爺爺身上的斑點,正好跟我當時所研究的屍斑一模一樣!
難道爺爺已經死了?!那眼前這個爺爺又是怎麼回事?
我後背升起一陣涼氣,順著脊椎慢慢地傳到了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末梢。我飛快地往門口退去,鎮定心神問他:“你不是我爺爺,我爺爺哪裏去了?”
他停下了僵硬的腳步,臉上換了一副陰狠說話聲音也變得尖利細小不再刻意學我爺爺:“被你發現了,雲涼,我們。。。。。。在這裏等你好幾天了!”
我心中一驚,瞪大眼睛看去,隻見爺爺身上的汗衫被撐了起來,一團鼓鼓的東西隨即從裏麵跑出來跳在地上,人立在爺爺瞬間倒塌下去的身體上,眯著一雙黃豆大的陰險眼睛對著我笑。
正是中秋那晚來說服爺爺把我送給玄墨的那隻黃鼠狼!
“快把她給我綁起來送給鬼王!”
那黃鼠狼嘰嘰地尖笑著喊了一聲,無數可怕的黃鼠狼從床下院子裏湧了進來,把我包圍了起來!
我顧不得再去管爺爺的屍體,拿起背上的包拚命地撲打著想要把那些不斷地衝我撲過來的黃鼠狼趕走,可是每當我打走一個,必定還有更多的黃鼠狼吱哇亂叫著撲到我的身上來!
院子外響起顧老師急切的叫聲:“雲涼,你在哪兒?”
是顧老師他們找來了!我心中一喜,拚命地往外跑去,一路上也不知道踩中了多少隻,反正腳下一軟就是一陣黃鼠狼的慘叫:“顧老師,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