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右的聲音,在夜風裏聽起來有些飄渺,但季長清就在他身邊,所以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中,他輕輕的問:“你孤獨嗎?”
季長清聽了他的話下意識回頭,臉上滿是不解的神色。文右卻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橋下漂浮著的河燈之上。孤獨嗎?季長清愣了愣,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再一次將目光轉向河麵,河水奔流不息,河燈悠悠蕩蕩。什麼是孤獨,什麼又不是呢?她從小到大都父母的掌上明珠,受到諸般愛護,也許並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孤獨吧。
想到此處,季長清忽然用力眨了眨眼睛。不過最近,她好像感覺到了那種孤獨,那是一種不可對父親說,也無法對母親說,無法對任何人說的無助感覺。沒有人可以說,說了也沒人有辦法解決,隻能自己默默的放在在心裏。這是,孤獨嗎?
季長清不知道,她也無法對文右的問題隨便下結論,便反問道:“為什麼這樣問?難道,你覺得自己很孤獨?”
旁邊傳來一陣男子慵懶的輕笑聲。季長清不用回頭,單聽這笑聲,腦中已經想象出,此刻的文右,一定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或者是桀驁不馴的樣子。但文右卻並沒有說什麼過頭的話,而是聲音平靜的說道:“季長清,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最信任的人一直在欺騙你,你會是什麼感覺?”
季長清心頭一跳,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的便想到了曲臨江。心底的慌亂又冒了出來,她轉過頭,視線牢牢盯住文右的側臉,滿是防備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文右回過頭,視線與她對上,距離很近,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勾出一抹淡笑:“你在害怕嗎?”
季長清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抿了抿唇,反駁道:“我怕什麼?”
文右聲音平靜,語氣卻有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就是在怕,你最信任的人是江臨。你怕他會欺騙你,其實你心底對他的信任並不堅定,否則你也不會這樣害怕,不是嗎?”
季長清心神大振,手指用力握緊冰冷的橋身。忽然覺得自己在文右麵前似乎沒什麼隱私,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的所有事一樣,而現在,他又在用一種洞悉一切的語氣同她講這些話。季長清下意識的抗拒著,脫口說道:“你錯了,我說過,我相信江大哥,既然我說了相信他,便不會懷疑他。”
“你為什麼這樣相信他?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可能會欺騙你嗎?父母,兄弟,朋友,所有人可能會背叛你,欺騙你。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如何會對他如此肯定?”
季長清臉上忽然出現了憤怒的表情,文右是在詆毀江大哥,她既然選擇相信他,便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
季長清抬頭隻是文右,鄭重道:“文右,你憑什麼這樣說江大哥,你認識他嗎?我不相信他難道還要相信你嗎?”
文右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看不懂季長清,又似乎在隱隱期待著什麼,半晌笑道:“既然你如此相信他,那也很好,我就親自帶你去看看吧。”
“看什麼?”季長清本能的覺得不應該聽文右的話,卻又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話吸引。
文右微微側頭,眼波流轉著一種奇異的光彩,走上前幾步說道:“季長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今晚找你出來做什麼嗎?”他的話聽起來模棱兩可,季長清沒有說話,纖細的眉頭緊緊皺著,滿是防備的看著文右。文右卻似毫不在意,伸長手臂,一把將季長清撈到懷裏。
“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季長清驚呼一聲,雙手用力的推著文右的肩膀,口中大喊道:“文右!你做什麼,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抱我?你經過我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