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宇的葬禮,在他死亡之後的第二天被舉行。因為他死的可以說是不明不白,所以李耀為他停靈一天,安撫亡魂。
季延帶著季夫人還有季長清,一起來到李家,共同參加了李光宇的葬禮。
季長清看著那巨大的棺柩被緩慢放到坑中,頂上的白花幾乎可以刺痛人的眼睛。周圍黃葉紛紛,有些黃葉飄旋著落到棺柩之上。紙灰合著嗩呐聲散落在山坡,周圍一群人帶著白色的帽子,卻安安靜靜,沒有哭聲。若不是有嗩呐的聲音,這麼多人,幾乎在演一場啞劇。
棺柩被終於停放完畢,周圍的力夫開始埋土。直到這個時候,季長清才覺得心中不可抑製的難過起來。
這個人,她從小到大一同瘋過跑過的唯一表哥死了。就算是他再混蛋,再沒用,也終究是她的親表格。可現在他也死了,孤零零的躺在那巨大的棺木中。他終於,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自此之後,這世上的同齡人中,她不再有親人。季長清眼中不自覺的留下淚來,也不知道是為了李光宇,還是為了自己。
季長清的身體不好,短短的時間並沒有讓她恢複健康。季夫人一直在她身邊,母女看似互相攙扶,實際上是季夫人一直在扶著季長清。葬禮的過程很快完成,山坡上的那一個新墳,預示著一個鮮活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死了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季長清跟中大部隊從山上一路走下來,身體便覺十分乏力。李光宇給她下的藥太多,對她的身體造成的傷害可以說十分巨大,又因為她解毒的時間拖得過長,幾乎就在最後一刻差點丟掉性命,所有恢複起來很需要時間。
“清兒,累不累,不如休息一下。”季夫人看出女兒的疲憊,便湊到季長清身邊,低聲說道。萍兒早就注意到季長清額頭上冒出來的一層細密汗珠,聽了季夫人的話,連忙一同附和著說:“小姐,聽夫人的話,我們休息一下吧。”
季長清確實很累,聞言便也不強撐,點頭道:“休息一下也好。”
季夫人拉了拉季延的衣袖,令人私語了幾句。季延點頭,派了包括季帆在內的幾個人一共守在季長清身邊。陪她到離路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暫時休息。季長清可以暫時休息,哪怕晚一點回去也沒關係,但季延和季夫人卻需要跟在隊伍後麵,所以季長清便暫時同父母分開。
已是深秋,今日的天色陰暗。萍兒拉著她在一塊平整光滑的石頭上鋪上厚厚的毛毯,季長清慢慢做了下來。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早就躲到了雲層之後,稀稀落落的烏雲散落在天空。秋風蕭瑟,越吹越冷,季長清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她感覺到了冷。
萍兒俯身,將她身前的披風緊了緊。季長清看著天空,淡淡道:“看著天啟,怕是要下雨了。”
送葬的隊伍很長,都是同李耀關係好的一些人,這麼多年,李耀靠著季家,甚至比季延這個正牌的季劍山莊莊主在冀州混的人脈還要好。如今,他唯一的兒子死了,有關係的,沒關係的,帶點關係的,幾乎都來了。上山的時候季長清走在前麵並沒有在意,這會兒坐在這裏,再看那些人,忽然覺得這隊伍實在是長的離譜。
季長清坐的位置離路上不遠,所以路上的人說話的聲音她全都能聽到。因為過於低調,她身邊守著的幾個人也安靜的如同不存在一般,到也沒有引起路上行人的任何注意力。
休息了一會兒,季長清準備離開。萍兒便扶著她站起身來。然而,剛剛站直身體,忽然聽到遠處幾個正朝這邊走來的女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談論著什麼。
其中一個女人說道:“這李家大少爺,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也不知道留下他爹一個,要怎麼辦。”
另一個聲音稍微尖銳的說道:“誰說不是呢,死的這麼突然。前幾天他還去找我兒子,那時候聽說他前段時間受的傷痊愈了,心情很好,沒想到,傷剛好就死了。”
“你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另一個聲音有些神秘的說道。
一個人接道:“這還用你說,不是被人殺的嗎?刺史老爺都已經判了,凶手一時半會還沒找到,刺史老爺說會繼續找。”
季長清一直安靜的聽著。那些人說到這裏,萍兒的身體忽然僵硬了一下,她極力忍耐著要朝奔堯看過去的衝動。
幾個人越走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你們知道嗎,著李少爺也算死的英勇。”她們這幾個人幾乎是整個兒隊伍的最後一波,後麵幾乎沒什麼人。又同前麵的人距離拉的有些遠,所有說起話來,簡直是肆無忌憚。當然,季長清他們所出的位置,屬於這幾人的忙去,哪怕這幾人走到她們附近,但若是不刻意向後看的話,也是看不到季長清幾人的。
“怎麼說?”那人說話帶了點懸念,自然引起別人的一點興趣。其中一個果然好奇,便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