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兩淮鹽課為例,鹽課清單包括奏銷正課共二十五項、考核正課共九項、不入奏考正課四項、不入奏考雜項三十項、不入奏考雜費二十五項,也就是說鹽從鹽場出來,還不算利潤,就需要加上這些鹽課的費用,以致於兩淮到漢口的鹽為例,一引鹽的正課是一兩一錢七分零,此外還要養活龐大的鹽政人員支出,因此到了後世的道光年間,一引鹽的各種雜課後已達十二兩。
而此時大清朝的人口至少在一億以上,因為在四十年後的乾隆二十五年,人口根據統計就已經達到了兩億之多。而鹽作為生活必需品,這麼多的人口對鹽的需求量也是一個天文數字。當然,人口在增加,鹽的生產力也在上升,在乾隆年間沿海已將煎鹽改為曬鹽,因此成本大大減少,而產量大大增加,不過為了鹽業專賣,清王朝控製了鹽的運銷,人為地造成了鹽的供求失衡,反而導致價格上升。
寧忠海繼續說道:“如今湖廣行省根本就不產鹽,所需的鹽都是從川東夔州府雲安縣等地過來的,可這部分鹽僅能供給鶴峰、長樂、恩施、宣恩、來鳳、鹹豐、利川等七州縣,湖光行省其餘州縣,所行皆為私鹽。”
“這私鹽之利,可遠遠超過我等所料,蜀中私鹽船隻偷行下楚者,不可勝計。若是我寧家掌握了這雲夢鹽礦,這楚地恐怕盡歸我寧家所有。”說道最後,這個刀口舔血的漢子,都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
在場的寧家人的眼睛裏發著紅光,對這一美好未來展開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暢想。
寧忠景激動的拍了拍寧渝的肩膀,道:“這一番若非渝兒,我寧家恐怕這輩子都不敢想這樣的偉業!”
寧渝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道:“諸位叔叔,這井鹽雖好,可終究不是我寧家一家能獨吞的大利!我們需要把鄭家程家,還有所有跟我寧家有關係的戚族都拉進來,否則我寧家如小兒抱金行於鬧市,恐有覆滅之災!”
這番話倒讓寧忠源為之刮目相看,畢竟有多少人在大利麵前被蒙蔽了雙眼,最終反而害了性命,如今寧渝卻能忍住這個誘惑,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所圖甚遠。
寧忠海終歸是私鹽販子出身,眼光不如其兄長遠大,猶豫道:“可這部分利益若是跟人共享,我寧家所剩就不多了。”
寧忠源冷哼一聲,道:“糊塗,這私鹽之利,豈是我寧家能獨吞?休說是與我等相關的戚族,就連這湖廣行省大大小小的官員兵將,我們也要預留一份利!隻有這樣,才能保我寧家安危,更何況即使是這般分了下去,我寧家也能得最大的一份利!若再不知足,就跟渝兒說的一樣了!”
這番話由寧忠源嘴裏說出來自然不一樣,眾人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在靜靜思索後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再瞧瞧雲淡風輕的寧渝,不由得起了慚愧之心。
寧忠源望著眼前的這個兒子,再想了想昨日的話,發現對這個兒子實在是關心太少了,如今竟有點不認識對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