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武昌城注定不平靜,雖然總督府已經下令全城宵禁,可是由於城防營被一抽再抽,導致剩餘的幾百個老弱病殘根本不能滿足整座城池的需求。
大街上不斷有一些黑影在穿梭,他們有的來自於總督府,有的來自於巡撫府,還有各大家各大族的人,在黑夜的籠罩下,一切罪惡的交易都將被掩蓋。
此時武昌城內的湖廣商會,已經被總督府下令暫時查封,可是湖廣商會的真正力量,已經轉移到了地下。
程家老爺子正一臉嚴肅地坐在案前,下屬的幾位都是幾大家的代表,他們的臉色冷峻,雖然一直在坐著,可是屁股並沒有真正坐踏實,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如今城外已經打得熱火朝,根據老夫掌握的消息,寧家已經豎起了反旗,今日更是占據了蛇山,將撫標和督標的人馬打得是落花流水。”程遠芝一點點將自己掌握的情況了出來,卻沒有任何表態。
在坐的鄭先、王自海以及許重元等人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可是當下的情況,卻讓眾人都頗為棘手。
很簡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寧家跟他們幾家的關係實在是太過於密切了,若不是寧家這次在前麵頂了雷,後麵就是他們倒黴了。
如果能夠跟寧家撇開關係,那麼這幾家自然是毫不猶豫,問題是現在已經完全撇不開了,特別是鄭家和程家,幾乎是跟寧家綁在一條船上,若是寧家敗了,這兩家也得跟著一塊被滅掉。
什麼是造反?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這九族當中,自然也包括鄭家和程家。
程遠芝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這幾位打的心思,冷冷一笑,端起了茶杯不再言語。
“如今寧家的人就在外麵等著呢,程老爺子,您給個話?”鄭先終於耐不住性子。
程遠芝嗬嗬一笑,“這諸位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嘛,這湖廣商會大家都有一份,老夫不過是仗著資格老才當得這會長,可畢竟人老眼花,做事容易糊塗啊!”
王自海心急口快,原本他們家族就在湖南長沙,因此心裏自然是少了許多顧忌。
“如今是擺明了車馬,要依王某的想法啊,這寧家是著實瘋了,這朝廷兵馬擋得了一時,還擋得了一世?我等自然是心向朝廷啊。”
許重元所代表的許家同樣是出身湖南,心裏抱得想法卻是一致,接過話頭道:“這湖廣商會自然是不能繼續了,我許家決意退出,至於各位怎麼想,那就是各位自己的事情了。”完,一撩衣擺便往外走。
程遠芝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瞅了一眼鄭先,也不阻攔,臉上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王自海瞧見程遠芝和鄭先不言不語,冷哼了一聲,隨機也起身離開,向外走去。
鄭先瞧見這二位都要離開,便有些著急,起身想要攔上一攔,隻是話到了嘴邊,也沒有出來,泱泱的坐下,長歎了一口氣。
程遠芝笑嗬嗬道:“致齋先生,考慮如何了?”致齋就是鄭先的字。
鄭先苦笑搖頭,道:“我程鄭寧三家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還能如何選擇?罷了罷了,總不是死在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