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似乎漸漸小了下來,隻是路麵上依然顯得十分濕滑,在這種天氣裏不光是複漢軍的火炮無法使用,連清軍馬隊的戰力也下降的三成,至少不能肆意發起衝鋒,那些地麵上的小坑大坑,都成為了馬隊需要注意的陷阱。
清軍馬隊自側翼如洪流一般湧出,直奔複漢軍步兵橫陣側翼而去,密集的馬蹄聲彙聚起來,仿佛成為了一道細密的雷聲,在這空曠的大地上回響,孕育著最後的驚天一擊。
訥爾蘇騎著馬親自衝在了最前方,他的手中平端著一杆長矛,雨水順著矛身一直往下流,他感受著長矛的冰涼觸感,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心底卻是抱著死誌,這一番大戰無論結果如何,他對大清對皇上,也算是竭盡全力了。
馬蹄聲還未徹底停歇,接著另一股聲卻是傳了出來,卻是複漢軍擲彈營的士兵們穿著板甲,手中持著斬馬刀,身上還掛著數枚手榴彈,正一步步走出來。他們沉默地望著前方衝來的騎兵,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很少有人會知道,擲彈營士兵的田地薪俸都是雙倍的,除了擲彈營對士兵的要求更高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擲彈營士兵的傷亡率也是非常高的,每次擲彈營出擊幾乎都是以少擊眾,甚至要在重重的包圍下撕開一條血路。
最現實的一點便是擲彈營的營長一位,幾乎已經換了三個人了,現如今的擲彈營營長龔樹成,在當初甚至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兵罷了,不過他身材高大威猛,逢戰必上第一線,因此才在屢次大戰後一步步高升,成為了第四任的營長。
擲彈營士兵的頭上都戴著黑色的鐵盔,露出一雙雙眼睛,裏麵沒有憤怒,沒有焦躁,沒有嗜血,隻有平靜,那種看慣了生死的平靜。
誰是複漢軍的底牌?他們會說他們不是,但是他們認為可以是,也必將成為那張奠定大局的關鍵底牌。無言的沉默仿佛成為了這一支鐵軍的特質,那些怒吼聲還在眾人的耳邊回響,可是他們一直緊閉著嘴,因為根本不需要吼什麼。
大紅色的軍衣加上黑色的板甲透著一股死寂,雨水擊打在上麵四處飛濺,如同一塊磐石屹立在此地,隻是沉默地握著刀,麵對著清軍馬隊的衝擊。
衝在最前方的清軍馬隊,很快便注意到了這一支軍隊的存在,他們看上去並不是很紮眼,規模也不大,可是就是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仿佛那裏並不是人,而是一道城牆,橫貫在了眾人當前。
訥爾蘇臉上有些凝重,他揮舞起手中長矛,對麵的敵人似乎比起昨日的火箭彈,還要更嚇人一些,隻是熊熊的戰意卻是占據了他的腦海,嘴裏不自覺發出了呐喊聲。
“殺!”
短短幾百步的距離轉瞬即至,衝在最前麵的那排驍騎營騎兵們端平了手中的長矛,隻待等馬匹衝陣後便狠狠遞出,紮對方一個透心涼。他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握緊長矛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
在擲彈營士兵眼中,那些長矛似乎變得越來越近,可是沒有人選擇後撤,而是繼續向前踏出去了一步,雙手握緊長長的斬馬刀,眼神愈發顯得堅定。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