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四阿哥弘曆隨同大學士弘曆,連同京內其他各部官員,在數千名京營八旗兵的護送下,以祭掃祖陵的名義,從京城出發前往盛京,一路上浩浩蕩蕩,卻是令許多人不由得不多想了一番。
西南之戰的結果,在京城裏麵並沒有釀成太大的風波,畢竟對於京城的百姓而言,前麵打的敗仗也夠多了,丟江南的、丟福建、乃至於丟兩廣,已經讓百姓們都習慣了,甚至連八旗內也隻是一片人心惶惶,再沒有了其他的情緒。
原因很簡單,你說他不行,你行你上啊!
在之前但凡覺得自己行的八旗子弟,如今都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了,至於剩下的,都是知道自己不行那一類,以至於讓雍正在下獄平郡王納爾蘇之後,竟然連個能率領八旗新軍的將才都找不到,不得不重新起複納爾蘇,讓他戴罪立功......
養心殿中,納爾蘇跪在了地上,臉上涕淚橫流,好歹也是在天牢裏經曆了這麼一遭,整個人都有些頹唐了。
“皇上,奴才死罪.......奴才死罪啊!”
“哼,你也知道你是死罪?若非他人告發,你還要貪墨到什麼時候去?”
雍正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止不住的想砍人,他隻能專注到奏折上麵去,不去看跪在地上的納爾蘇,可是再看看奏折上的文字,卻是更加心煩,索性便將筆往桌案上一丟,發出嘩啦啦的滾動聲。
“奴才不敢......”
納爾蘇被嚇了一大跳,隻能緊緊將額頭貼在了地上,臉上不免帶著幾分愧疚之色。
雍正深深歎了口氣,“朕革去你的王爵,都是輕饒了你,我大清如今變成這個樣子,也有你們這些人的責任!”
納爾蘇磕頭如搗蒜,額頭上都變得青紫一塊,隻是心裏也頗為奇怪,這個‘你們’指的還有誰?
“朕不會赦免你。”
雍正冷冷地說道:“但是也不會免去你八旗新軍的差事,你得替朕把八旗新軍給練好了,到時候若是功成,自然會重新恢複你的爵位,若是不成,朕告訴你,這遲來的一刀也會砍在你的脖子上!”
“奴才再也不敢了!”
納爾蘇這一次是真的嚇到了,他是從康熙年過來的臣子,那時候的康熙皇帝對於宗室大臣們都很縱容,略有貪腐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因此都是大手大腳地撈錢撈習慣了。
可是眼下的雍正是真真不一樣了,他從上位開始,就將刀子對準了宗室和大臣們,誰敢撈錢他就敢剁誰的爪子,特別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納爾蘇知道雍正是真真想殺他的,若非還有八旗新軍這檔子事,怕是早就被賜死了。
“下去吧。”
“嗻,奴才告退。”
等到納爾蘇從宮殿中出來後,隻覺得一陣頭暈,整個人便是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上,而後背不知何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對於雍正的敬畏更是不知不覺多了幾分。
而此時殿中的雍正皇帝,卻是發出了一聲咳嗽,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他從懷裏掏出藥丸,就這麼幹著用了兩丸,這才幽幽道:“且先留此人一條狗命。”
隻是殿中空蕩蕩的,卻是除了雍正再無他人,卻不知雍正這一番話是說給誰聽的。
雍正臉上浮現出一絲陰狠之色,低聲道:“那幾位最近怎麼樣了?”
“一個每日裏在府中讀書,沒有見其他人,另一個在景山守著,也沒有見別的人,可唯獨還有一個,最近在四處見人,這是他見到的所有人的名單,還有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
不知何時,雍正麵前站著一名看似極為普通的侍衛,此人手裏拿著一本奏折,呈遞了上來。
實際上這名侍衛就是宮裏粘杆處的執事人粘杆侍衛,在京城直隸布下了好大一張天羅地網,以此保證雍正能夠知道自己應該知道的一切事物。
“哼,那兩個暫時讓他們先活著......剩下的那個,你去安排,做的幹淨點。”
雍正臉上流露出一絲厲色,既然敢擋路,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