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飯碗,我們要活命!”
“不能再讓蒸汽機來砸我們的飯碗了!禁絕蒸汽機!”
“陛下開恩,朝廷開恩,關了這些害人的廠吧!”
上千名衣衫襤褸的織戶們聚在了一起,圍住了這一次事件的源頭地盛源織布廠,或者沈家織布廠,他們年齡都比較大,其中不乏老人,隻是所有人在此時卻絲毫不顧這些,他們一邊大聲嘶吼著,一邊朝著廠裏移動。
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後,從廠裏卻同樣湧出了大批大批的織工,他們手中也拿著棍棒,在一些凶神惡煞的護衛的率領下,直接堵住了廠區的大門,他們神情複雜,可是腳步同樣堅定不已。
一名剃著光頭的壯漢從人群中擠過來,他邁著步子朝著廠門走著,臉上帶著些許冷意,手裏則拿著一杆長長的火槍,一步步地朝著織戶們走來。
織戶們望著那壯漢的身影,又望了望他手中的火槍,卻不由朝著後方退卻,他們當中開始竊竊私語,甚至都人在偷偷叫著壯漢的綽號——鐵二牛,此人是當地
鐵二牛瞧著慢慢退卻的織戶,卻是狠狠手心裏吐了口唾沫,鄙夷道:“一群慫包一樣的卵貨,爺爺就在這裏站著,看你們能搞出什麼花樣來!等到大兵到了,到時候你們全都得被砍頭!”
人群中聽到有大兵要來,頓時一片嘩然,後麵織戶們的臉上頓時就露出幾分畏懼之色,他們敢來大鬧工廠,完全也是被逼無奈,心裏多多少少覺得這裏隻是那幫子商人的地方,卻沒想到跟朝廷掛上了鉤。
隻是眾人也並未退去,如果就這麼走了,隻怕下次便再也沒辦法聚人前來,到時候反倒還會被倒打一耙,因此雙方就這麼僵持了下來,似乎兩邊都有些忌諱,誰也不敢先動手,隻是場麵上卻越發顯得緊張起來。
而就在此時,沈家大少爺沈惟俊卻站在了自家廠區樓,透著玻璃望著廠區門口發生的一切,神情漠然。
“這幫子賤民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如今都敢衝撞廠區,若是大少爺您不讓我帶人下去,我遲早得把這群王八蛋都給打死在這裏。叫他們還敢來我們廠!”
春三心謹慎地站在了一旁,嘴裏卻著一些狠話,臉上的肉搖搖擺擺的,整個人似乎更五年前比起來,都胖了一大圈。
沈惟俊似乎依然是當年的那副模樣,隻是目光中卻透著幾分當年不曾有的世故與成熟,他站在窗戶邊上,靜靜地聽著吵吵鬧鬧的聲音,並沒有搭理春三。
瞧見自家少爺沒有話,春三的聲音自然也就越來越了,他不敢再繼續往下麵,整個屋子裏瞬間陷入了一片安靜,而春山臉上的冷汗卻不住地往下流著。
“派人去警察局報案了嗎?”
沈惟俊終於開了口,他一邊詢問著,一邊走向了辦公桌前,打開了裏麵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摞文書,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楷。
春三連忙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冷汗,低聲道:“少爺,剛剛已經派人去了警察局他們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沈惟俊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他狠狠地將手中的文件往桌麵上一砸,雪白的紙張頓時散落一地。
“你是幹什麼吃的?當初不該請警察的時候,非要請人來,結果鬧出了事情,如今讓你早點叫警察,卻拖得這麼晚,你到底長了什麼豬腦子?”
沈惟俊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他低聲怒吼著,“你知道我這一次為了把事情蓋下去,到底要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可是到現在事情越鬧越大,還怎麼收場?”
“少爺”春三囁喏著,他本來就是一個仆役出身的人物,隻是跟著沈惟俊今年稍微學會了一些做事的能力,可是終究沒有什麼眼力,以致於出現眼下這麼被動的局麵。
沈惟俊輕輕低歎了一聲,他重新彎下腰想要去撿起那些紙張,隻是就在這個時候,廠外似乎傳來了一陣喧鬧聲,這使得他不由得重新站起來,朝著門外望去,而隻是這一眼,卻是讓他再也沒有了站住的力氣。
原來就在此時,院外已經來了許多士兵,他們身穿整齊的軍裝,身上背著火槍,開始秩序井然地進駐工廠,其中還不時有人在裏麵指揮著,沿著廠區一步步前進,而這些士兵的身上,都帶著一個白色的布標,上麵寫著‘監察’二字。
“完了這一次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