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是要血償的。
這句話,是他鍾西樓教的。
當她手中的薄刀片,橫在他的頸動脈上時,鍾西樓竟笑出聲起來。
極為短促,卻帶著不可忽視的愉悅。
鍾歡喜皺眉:“你笑什麼?”
她手勢往前一推,刀下頓時一道血口。
鍾西樓渾然不在意,他聳了聳肩:“為你高興,我的歡喜終於可以獨當一麵。”
他話裏‘我的歡喜’四個字牢牢牽動她的神經。
“別耍花樣,鍾西樓,既然今天話都說明白了,那麼,你也該知道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鍾西樓看著她沉聲說著類似警告的話,微微搖頭。
不夠,她還不夠狠。
在鍾歡喜來不及反應之下,他握著她的手,狠狠往脖子上壓下去。
嗤啦——
刀片劃破皮膚,穿過血肉,融入到皮開肉綻裏。
鍾歡喜唰的張大雙眸,死死的瞪著他還緊緊握著她手的姿勢。
鮮血肆意流淌,將他的指節處染上一片殷紅。
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刺的她頭疼。
她震驚於他這將性命不屑一顧的自殺行為,更震驚於他接下來的話。
“這一刀,是我欠你的,因為我的保護不當,害了你阿姐的性命,隻要再下去一分,你便可以一命抵一命。”
鍾歡喜聞言嗖的下抽出手,似觸電般,迅雷不及掩耳。
她怔怔的看著他,啞聲問:“什麼叫因為你的保護不當害死了我阿姐,你何時保護過她?為何保護?你不是巴不得我鍾家人都給你父母陪葬嗎?”
就像官旖旖所說的那般,鍾西樓親口證實了。
他怎麼能證實呢?分明他是她的仇人才對!
鍾歡喜不願意接受任何事實變動,她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讓自己完完全全將鍾西樓當做仇敵。
她無法接受自己被人欺騙了又一個五年的答案!
可她更清楚,鍾西樓是不屑撒謊的。
他不可能用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搪塞她,可事實是,他這看似經不起推敲的解釋,極有可能是事實真相。
鍾歡喜眸子裏布滿茫然,她杵在原地,陡然間失去了方向。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會找到顏九,讓他給你解釋一切。”
鍾西樓低啞著聲音說道,鍾歡喜抬眸看他。
她眼睛被他脖子上浸濕一片衣襟的鮮血刺痛,繼而緊了緊手掌,逼著自己清醒。
不,不可以!
她怎麼能被他三言兩語惑了心智?
他鍾西樓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花言巧語的本事是每個男人的天性!
她不斷的給自己催眠,終於冷靜下來後,冷冷盯著他。
“我會自己找到真相,你這條命,我終究會拿到手!”
她扔下這句話,便傲然著背脊,轉身離開。
連鍾歡喜自己都未曾察覺,她倉促走遠的腳步,帶著明顯的倉惶。
她終究,還是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隻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