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到神誌不清的季明邵和平時的季明邵最大的區別就是,他不用在楚惜夏的麵前逞強。
楚惜夏看過了太多季明邵死鴨子嘴硬的時候,比如傷口明明扯著疼,他偏偏眉毛一挑,昧著自己的良心說不痛,又或者,他明明是為了她來處理事情的,可是季明邵偏要在她的麵前說他對任何員工都是這樣的……
季明邵驕傲地從來不肯在楚惜夏的麵前表現自己的脆弱,可是楚惜夏不是瞎子,她看的出來季明邵的真實狀態!這下,季明邵燒糊塗了,他像個孩子一樣,對楚惜夏耍賴,告訴楚惜夏他不去醫院。
楚惜夏突然就覺得這樣的季明邵可真實多了,又或者是她離偽裝下的季明邵又近了一步。
楚惜夏一隻手扶著門把,一隻手把季明邵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的力氣顯然無法把季明邵從地上拉起來,她隻能靠握住門把來得到一些些助力,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嚐試著把季明邵從地上拉起來。
光滑的指甲在門框上劃出了一聲尖銳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楚惜夏的用力的喊叫聲,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卻發現季明邵仍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楚惜夏瘦弱的身體很明顯無法承受季明邵沉重的身體重量,她看了看自己的斷裂的指甲,有點傷心。
當然她不是傷心自己的指甲,她是自責自己怎麼會這麼沒用,門外冷風陣陣,單單吹在楚惜夏的身上,都讓楚惜夏打了個冷顫,何況是發著燒的季明邵,這冷風吹在他的身上,不是會加重他的病情?
楚惜夏有點著急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季明邵,沒有辦法了,楚惜夏覺得自己現在隻能讓昏迷中的季明邵來幫自己了。
楚惜夏輕輕地拍著季明邵的臉,她想讓季明邵清醒一點,她的聲音急切地傳進了季明邵的耳朵,她詢問著季明邵:“季明邵,你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的啊?”
昏昏沉沉的季明邵聽了楚惜夏的話,竟然有點小動作,他沉重的腦袋點了點,示意著楚惜夏,他還是有一點清醒的。
楚惜夏隻是試探性的問一下,根本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當她看到了季明邵回應她的時候,楚惜夏高興得快瘋了,因為這樣意味著她和季明邵都可能不用站在原地吹冷風了。
楚惜夏用手揉了揉季明邵的頭,她想季明邵現在的腦袋一定是有點糊糊吧,她要是幫他按一下,季明邵應該會感覺好一點的。楚惜夏用著自己不輕不重的力道為季明邵按摩著。
大約過了兩分鍾,楚惜夏看著季明邵,再次詢問道:“季明邵,你感覺好點了沒?你能不能嚐試站起來?”
兩個問題一下子砸在了季明邵的腦袋上,楚惜夏的按摩似乎對季明邵有了些作用,他至少聽清楚了楚惜夏對自己說了一些什麼,季明邵張了張自己的嘴巴,想要告訴楚惜夏,自己感覺好多了,可是他的語言係統似乎還沒有恢複過來。
他張開嘴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沒有辦法了,季明邵隻能用自己的行動向楚惜夏表示自己的狀態了。
他先靜靜地把自己單膝跪地的姿勢變幻成了蹲姿,他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地板,地板還是旋轉著,他不停地呼吸,想要克服自己的眩暈感。
大概蹲了有三十秒鍾的樣子,季明邵覺得自己身上稍微有一點力量了,他一手拉著楚惜夏,另一隻手握著門,趕緊站了起來。迅速的起身,讓季明邵的大腦供氧不足,他的頭更昏了。
此時此刻,楚惜夏抓住了時機,她迅速地站在了季明邵的前麵,季明邵的頭十分恰好地放在了楚惜夏的肩上,他聞著楚惜夏身上的味道,感受著楚惜夏給他帶來的力量。
季明邵有一瞬間覺得,楚惜夏在自己的身邊,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因為他的快樂由她守候,他的痛苦,由她承擔。季明邵覺得有時候他和楚惜夏的事情,不能夠僅僅算作他幫了她,而是楚惜夏救了自己。
因為是楚惜夏讓他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明白了什麼是愛,怎麼去愛一個人。
也不知道季明邵在楚惜夏的肩上呆了多久,但是季明邵從楚惜夏身上移開地時候,楚惜夏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肩膀的酸痛,但是她並不在意自己肩膀的酸痛。
楚惜夏站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一個生著病的季明邵給拉回到床上去。
這一次季明邵休息的似乎有些效果,他把自己的頭移開了之後,開始緩慢地移動自己的腳步了,他還是能夠感覺的到自己雙腳的癱軟,像是自己的兩條腿全是棉花做的一樣,沒有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