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恃聽完,更是怒火中燒。
你陳寧越平日時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結果年輕時也就是一個改革開放初期的標準渣男,這麼多年了,渺無音訊,現在我媽都走了,你跟誰在這演“放下西涼無人管,我一心隻想王寶釧”。
什麼華人之光,我呸。
寧配嗎,寧配鑰匙嗎,配幾把?
其實陳寧越也不是完全的無情無義,這麼多年,他一直對陳恃母子心懷愧疚。
陳恃從小衣食無憂,這單靠著母親在小學當舞蹈老師的收入肯定是不夠的,陳寧越一直在暗中資助母子倆的生活。
包括陳恃高三那年,母親突然逼著陳恃考編導,也是陳寧越的主意,他想讓自己兒子進入演藝圈,以後也好有個照應,不然以陳恃原主的水平,如何能考上國內排名前三的南方影視學院。
現在他跟自己前妻和平分手,終於有這個機會,回歸家庭好好補償自己的兒子,所以他來到這裏跟陳恃見麵。
但陳恃並不想領這份情。
首先他半路奪舍,原主陳恃家裏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其次就拍電影這門手藝來說,他給陳寧越當爹都沒有問題,並不需要陳寧越的幫助。
不過事已至此,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混,不認也不太可能,即使陳恃自己不承認,還有王忠冀這種人上趕著提醒他“陳寧越是你爹”這件事。
“家裏麵還有其他什麼人嗎?”
陳恃抽了三隻煙,平複了一下情緒,算是默認了這段從天而降的父子關係。
“你還有一個妹妹,是我和你……王阿姨的女兒,現在在國外留學。”
陳恃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不要到處去說,影響不太好。”
陳寧越十分高興,雖然跟預想的不太一樣,但好歹父子相認了,他拍了拍胸脯,“沒事的,反正我和你王阿姨已經離婚了,我不介意……”
“我介意!”陳恃雙眼一瞪,“我不想以後走到哪都被人指著說,這是陳寧越的兒子。”
陳恃手往書櫃的方向一指,那裏呈列著他從尼斯電影節拿回來的兩座獎杯,其中一座金棕櫚,是組委會按照真獎杯一比一複原,算是給陳恃的小小補償。
“我陳恃行走江湖,全是靠自己,我不想我自己的辛苦奮鬥,被別人說成是因為有你陳寧越這個爹。”
陳寧越走到獎杯麵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神情驕傲地說:“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就算我創作生涯最巔峰的時刻,也做不到從尼斯捧三座獎杯回來,兒……小恃,你以後肯定比我走得遠。”
“那座金棕櫚是假的,紀念品。”陳恃沒好氣地說道:“今年的大獎是樸具浩的《地下室》,麻煩你多看看新聞。”
陳寧越當然知道今年的金棕櫚頒給了《地下室》,但為了吹捧自己兒子,他裝作不知道。
“還有你這些年拍的都是什麼玩意,我看了都難受,拍戲就拍戲,玩什麼意識流。”陳恃一臉不屑地說道。
陳寧越近年的電影確實口碑有些下滑,因為總想突破自己,拍的東西都太過於實驗性,偏離了主流觀影人群的審美,不過憑借著早年闖下的偌大名聲,都還是賺錢的,隻是口碑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