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豬,起床了!快點起床了!”
鬧鍾的聲音機械的在耳邊重複著,一聲高過一聲,柳深魚猛的坐起來,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仿佛就要從胸腔裏掙脫而出,按掉鬧鍾之後,她長出了口氣,才虛脫一般的重新躺回到床上。
一夜的夢魘,身上保守的棉線睡衣居然被汗浸透了一大塊,這會兒涼涼的貼在胸前,就連枕巾也濕了一大片,是夢中不受控製湧出的眼淚吧!
她自嘲的笑了笑,像她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會哭?
沒有睡好的結果就是起床的時候渾身酸疼,可是渾身酸疼卻不是她繼續賴床的理由。
草草的刷牙洗臉之後,坐到簡易的梳妝台前,柳深魚看著鏡子裏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一陣的恍惚。
她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似乎正應了那句話,女人一過二十五歲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一年多她明顯的發現自己容貌的變化,原本隻是有些泛油光的皮膚,如今毛孔也粗大起來,就連眼下的皮膚,也生出了並不明顯的紋路。
按部就班的拍化妝水、塗精華、抹眼霜、麵霜,最後是在粉底之上撲上一層薄薄的散粉,看著鏡子中的人,她忽然就想起了著名的聊齋故事《畫皮》,不免自嘲的想,其實人和鬼有時候也沒有什麼分別,都是頂著一張精心彩繪過的臉,粉墨登場罷了。
趕到公司的時候,距離正式上班還有十分鍾左右,辦公室裏隻有寥寥幾個同事,或吃著簡易早餐,或閑聊著昨天晚上看過的電視劇。
柳深魚匆匆的到茶水間接了一杯溫熱的水,又把從包裏掏出的昨天晚上做好的夾著一片火腿腸、一個煎蛋的自製三明治放在微波爐裏加熱四十秒,才又小跑著回到自己的卡位上,就著溫水,大口大口的吞起來。
“又是雞蛋火腿三明治,小魚同誌,你這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早晨吃這個,也不覺得膩歪?”
伴著高跟鞋敲擊地麵的“嗒嗒”聲,身邊一陣香風飄過,其實即便不說話,柳深魚也知道是李舒娜到了。
“還好,”她隨意的答應了一聲,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口中,順手將包裝用的透明塑料口袋團成一團丟進腳下的垃圾桶,再從抽屜裏拿出卷紙,撕下一小塊擦了擦嘴角其實可能並不存在的油跡,這才長出了口氣,打開了電腦。
“小魚,最近商場很多春夏的衣服都在打五折,今天下班咱們去看看吧?”
把包包放在辦公桌下的小置物櫃裏,李舒娜一手按下了電腦的開關,另一隻手卻從抽屜裏掏出了一麵巴掌大小的鏡子,自己細致的檢視了一遍臉上的妝容。
在確定沒有任何不妥之後,才一挪轉輪的椅子,從卡位中探出身來,側頭打量柳深魚,“你這襯衫,買了好幾年了吧!我好像早就跟你說,這麼穿配上你那個發型,特別老氣,你老是不信我的,明明二十來歲,非把自己弄得跟個大媽似的。”
“我可跟你說,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現在不打扮,過幾年你想打扮,都沒人樂意看你,今天你得聽我的,好好買幾條鮮豔點的裙子,這才七月份,至少還能穿兩個月呢!春裝要有基本款的也買點,秋天正好穿,到明年也不過時。”
柳深魚是最怕和李舒娜一起逛街的,李舒娜是那種好像為了逛街而生的人,無論白天上班有多累,下了班往商場裏一進,立刻精神百倍,是還那種哪怕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也能一口氣逛到商場閉店的主兒。
“看情況再說吧!”她沒有什麼購物計劃,一想要漫無目的陪著李舒娜在商場裏走來走去,就忍不住打個冷戰,奉陪不起,也不好直接拒絕,隻能隨口說,“還不知道今天事兒多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