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已經從祁夫人的反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多停留，抿唇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坐到車子裏，周慧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眉頭也皺了起來。
“阿邶。”她忽然開口。
主駕駛的趙邶看著後視鏡裏的周慧寂寥的表情，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你說。”
“對於男人來說，母親和妻子，誰更值得相信？”她靠在椅背上，視線沒有焦點，茫然的問。
即使心裏早有計劃，可是事到臨頭，周慧的心裏仍舊忐忑。她很不安，即使理智告訴她，自己做的是對的；但是情感仍舊在想她發出警示，告訴她：這是在玩火，隻會焚燒了感情，留下荒蕪。
她有些膽怯。
“……正常來說，年輕人，母親自然比妻子更值得相信。”趙邶的聲音冷靜又清涼，砸在周慧的心頭，沉甸甸的。
“為什麼？”周慧視線盯著趙邶的後腦勺。
“首先是血緣和親情的影響力；其次是時間積累的信任度。母親陪伴孩子二十多年。”趙邶的回答冷靜、客觀，又充滿了理性，更是站在盤觀者的中立立場來評價。
周慧正需要這種立場的分析。
她捏著手指沉吟片刻：“所以老夫老妻培養出來的感情，才能勝過母子之情？”
“不一樣。感情和諧的老夫老妻自然如此。可是那些夫妻之間始終充滿隔閡的，就很難戰勝血緣親情。”趙邶這次思考的時間更長，回答也更加斟酌。
周慧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氣。
祁夫人對於阿瑾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拿出手機撥通祁嶸瑾的電話，然後傳出通訊服務的甜美機械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周慧頓了頓。
她忽然間想到，祁嶸瑾的手機是極少關機的。
可是今天卻兩次……
她心裏一慌，趕緊打開穀歌地球軟件，然後定位祁嶸瑾的位置……
代表祁嶸瑾的圖標閃了幾下，仍舊停留在原地。
果真關機了？！
周慧心裏更慌了。
她直接打開放在車上的筆記本電腦，匆忙點開一個監控軟件……
趙邶通過後視鏡看到周慧的舉動，頓了頓提醒：“大小姐，咱們現在在崢嶸集團停車場。”
……周慧點開監控軟件的舉動僵住，抬眼看著趙邶的後腦勺，然後慢吞吞的低下頭……將剛才扔到座位上的手機撿起來，重新查找代表祁嶸瑾的地位……
——原來圖標不動。並不是因為關機。而是因為兩個人本身就在一個圖標位置內。
她垂眸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圖標。
良久將手機放下，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遮住了心頭複雜的思緒。
剛才她竟然暈了頭。
她對阿瑾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嗎？
離開了會想念，謀算時會忐忑，出事了會心慌意亂，並且從未想過兩個人會分開，計劃中永遠都是兩個人……
周慧將手臂搭在額頭上，久久沉默。
“要回去嗎？”趙邶打破了車廂裏的寂靜，並且播放一首抒情的流行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