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張道衝布滿全場的神識一直在觀察戰況,黑光出現的一瞬間他便發現了,不過他不準備去救鶴右,因為他知道幽冥教既然親自下場了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鬧,一定會全力以赴,力爭一舉將道佛聯盟蕩平,至少也要打掉他們四個領頭羊。
張道衝心念急轉,瞬間便想明白了幽冥教的戰術目的,他靜心凝神,眉目之間劍意流轉。
果然,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正對張道衝的襲殺也隨之而來。
幽冥教挑選的時機很微妙,早一秒鶴右還保持著警惕和靈敏的反應,晚一秒鶴右就能收回‘九老仙都君印’和‘上清天寶法劍’,偷襲的成功性就大大降低。
黑光的襲殺正好卡在那個微妙的時間點上,鶴右殺死了戰魂大將,心神本能地放鬆了警惕,而他的劍印還在遠處沒有召回。
能精準地卡在這個時間點上對鶴右實施襲殺,先不管他的修為怎麼樣,這個偷襲者一定是一位頂尖的戰術高手。
事實上,對鶴右的襲殺就像是一發信號彈,這邊一出手,那邊對張道衝和許明煦的襲殺緊隨其後。
幽冥教出手便想把鶴右、張道衝和許明煦三位道門領袖一舉誅滅,這種信心,這種計劃真是狂妄到了極點。
張道衝是在場的正道修士中輩分最老的,也是實力最強的,所以他麵對的襲殺力度也是最大的。
四道襲殺中有兩道道是衝著他來的,一支巨型長箭在左,一團灰綠色火球在右,相掩襲殺而來。
長箭粗如手臂,長如馬槊,說是弓箭,實際上卻更像是悍將於戰場廝殺時用的長矛大槊,沉重雄壯,殺氣逼人,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氣浪。
火球燃燒著暗綠色的火焰,散發著詭譎陰森的氣息,可是熊熊燃燒的烈火並沒有任何酷熱之感,所過之處反而凝結出一片白色霧氣,仿佛暗綠鬼火把熱量吸收的一幹二淨,隻剩下冰冷寒氣。
這兩道殺招一陰一陽,一道攻身,一道滅魂,任意一道都足以秒殺一名煉神修士,即便是左丘也不敢說自己可以毫發無傷的接下來。
可是這些對於張道衝這位大天師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眉心中飛出兩柄小劍,一柄玉色青湛,如清水透亮,一柄墨紫深沉,如冬雪肅殺。
在張道衝的元神禦使下,兩柄小劍風馳電掣般擊向長槊、鬼火,青劍細密如江南梅雨的陰柔劍氣刺入暗綠鬼火的每一片火焰,劍氣旋轉間將火球瞬息絞滅。
紫劍劍氣內含於劍身,劍尖撞槊頭,如針尖對麥芒,剛猛如大日高懸的劍氣將堅固的長槊一點一點碾成粉末。
幽冥教精心準備的殺招剛放出來便被張道衝擊潰了,隨即兩柄小劍便向戰魂群中直刺而去。
在襲殺出現的一瞬間,他就發現了偷偷摸到陣前,隱藏在戰魂之中的幽冥教徒以及隱藏在教徒之中的閻羅殿主。
而且他對幽冥教的了解可能是在場所有正道修士中最多的,襲殺他的是幽冥教十殿閻羅中的轉輪殿主和卞城殿主,鬼火是擅長鬼道術法的轉輪殿主所發,長槊是武者出身的卞城殿主所擲。
而襲殺鶴右的是平等殿主,襲殺許明煦的是都市殿主,他知道幽冥教的進攻絕不會這麼簡單。
張道衝沒有放鬆警惕,他不是鶴右這種看似穩重有擔當,實則懦弱平庸之人,他有城府,有毅力,更有魄力,以己度人,如果是自己指揮這等襲殺之局,一定會布下一記暗手絕殺來對付最強大,最棘手的敵人,甚至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敵方首腦。
所以在張道衝的設想中,即使是五位閻羅圍攻他都是正常的,現在隻有兩名閻羅出手已經讓他有些奇怪了。
就在幽冥教閻羅們襲殺張道衝三人時,五隊身著黑衣的幽冥教徒突然出現在戰魂陣中,他們都是閻羅殿下屬的各部鬼吏,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完全藏住了身形,連張道衝都沒察覺出來。
每一對教徒大概有二三十人不等,他們一邊驅使戰魂為炮灰,一邊在戰魂的掩護下向道佛修士攻擊。
就在張道衝擊潰長槊和鬼火的同時,一隻瘦骨嶙峋如雞爪般的黑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張道衝背後,向他的後心抓去,動作很輕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一絲殺意泄露。
黑手真的是漆黑一片,黑色的皮肉,黑色的指甲,尖銳的指尖泛著金屬般的寒光,看到這隻手的第一眼便讓人想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