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說:讀是都讀了,但大學和大學也是不一樣的。我家山丹說,有些就是為了混個文憑。
孫香:就是。反正考完就輕鬆了。對了,喜鵲該放假了,我這幾天怎麼沒見到她啊?
孫香這是明知故問,目的是從斯琴的嘴裏套出話兒,再順她的話兒說下去,掩飾自己不是特意來說這件事兒的。
斯琴老人樂了,她對孫香是一點兒防備沒有,說:喜鵲這孩子懂事兒,知道顧家啦。這不,剛考完就進城裏打工去了,掙錢呢。
孫香裝出驚訝的樣子,說:哎呀?是嘛?這孩子真有出息。大娘,喜鵲在城裏幹什麼活兒呢?
“在德義打工的那家飯店當服務員呢。”斯琴一提到孫女,臉上就笑開了皺紋。
“噢?當服務員啊——”孫香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不由得斯琴不起疑問。
斯琴收到了笑,問:孫香,當服務員怎麼啦?
孫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大娘,我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有啥說啥,您別怪我。
孫香說完看著斯琴,希望她能說出“不怪你、說吧”之類的話,但老人什麼也沒說。
孫香隻好自己打破僵局說下去:我也是聽人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據說我娘家前屯兒有個小姑娘不聽家人勸說,使著性子進城裏的酒店當上服務員,有客人喝多了酒就對她動手動腳兒,開始小姑娘還生氣呢。後來客人給她塞了錢,然後就——就那啥。
斯琴:哪啥啊?
孫香:當然,就那啥唄——跟人家跑了唄,家裏人都不知道。孩子小,不知道咋回事兒,就見錢眼開了。
斯琴驚訝得張了半天嘴,說:不能吧?
孫香:這都是個別,不是人人都那樣的,要不這社會還不亂了套啦?
斯琴稍微放下一點兒心,說:就是嘛,現在社會管的多好,壞人也不敢鬧事,收拾不死他。
孫香:可是,飯店那種地方,五方雜地的啥人都有,對服務員拉拉扯扯是常有的事兒。女服務員特別是漂亮一點兒的,被壞人欺負、不學好走下坡路的事兒也是有的。
斯琴聽後,整個人又都愣住了。
孫香:大娘,您別著急,咱家喜鵲不是那樣人。再說還有德義呢,沒有人敢欺負她。
斯琴這才說:聽你這樣一說,我倒真擔心喜鵲了。學壞她是不能的,我自己家的孩子我了解。可這孩子冒失,吃不得一點兒屈兒,容易和人家幹仗啊。
孫香“見好就收”,趕緊找借口走了,她也是怕自己“越描越黑”,更怕德臣、山丹回來撞見。
孫香一抬屁股走了,把煩惱的種子是留給了斯琴。
孫香走後,斯琴腦海都是她的話,甚至晚上做夢都是孫女被壞人欺負、和人打架的場景。
第二天,斯琴就開始埋怨山丹,說:山丹啊,你咋就沒看住喜鵲呢?讓這樣的大姑娘去打工。那種地方什麼人都有,出了事兒那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