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漸的話就像是江河決堤一樣洶湧而至,似乎瞬間衝垮思諾內心那條圍欄,讓她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抵擋在麵前,那本來克製下去的情緒,再次翻湧,根本不受思諾的控製,水汽就到了思諾的眼底裏,她搖了搖頭,想要拒絕陸鴻漸的這份情感,然而陸鴻漸的手擋住了思諾左右搖擺的動作,原本駭人的臉色變成了別樣的波瀾不驚的溫和。
“有我在,你怕什麼?”
並不是什麼動人的情話,可是思諾卻瞬間淚流滿麵,兩串淚珠仿佛是在天際早就禁不起人間的誘惑似的,倏然而下,快速的擠出了眼眶,貼著思諾白皙的臉頰,往下滑,思諾連忙想別開臉,但是陸鴻漸將她捂在了懷裏,於是那滾燙的淚水就貼著陸鴻漸的黑色襯衣,澆在了陸鴻漸的胸口,似乎要把他那顆心燙化了一般。
陸鴻漸高大的身形半天沒有動,任由思諾的肩頭在他懷中顫動。
別墅區雖然人少,但也不是沒有人的,有年輕人開著車子回來,就看到路邊兩個人抱著,好奇的瞅了兩眼。
陸鴻漸並沒有理會路人,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帕,低頭用手推開了思諾的臉,試圖給她擦一下眼淚,再讓她這麼哭下去,他心口的那團火,隻怕會燒了祖建國的心都有。
“再哭下去,別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
陸鴻漸板著臉,但口吻裏是少有的無奈,還有一絲誘哄的寵溺。
思諾也不知道自己這眼淚怎麼如此泛濫,她連忙抓過了陸鴻漸手中的手帕,左右按了一下,低頭不好意思的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她從來沒有這麼哭過,所以真的不是故意的,所有那些沉重的仿佛無法負荷的枷鎖被一下子打開,思諾覺得自己似乎依舊置身夢中,和剛才不同的是,剛才是個噩夢,現在是個美夢,讓她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實。
但男人有力的臂膀和溫熱告訴她,這不是夢。
思諾沒有想過這個時候得到這份溫暖,可是當真的來到身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想要。
“去回去收拾一下,把手機帶上,去至剛玻璃廠。”
思諾身形一頓,剛剛平複的情緒裏,有著說不出來的複雜,她還沒有準備好和陸鴻漸怎麼說明呢,而他已經知道了祖海洋的事情,而他讓她去玻璃廠。
感受到她在他懷中瞬間緊張而僵硬,陸鴻漸抬頭望了一眼思諾身後寂靜的路,黃昏的燈光,神色肅斂的呼了口氣,才又收回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口吻也是帶著冷然的情緒的。
“我陸鴻漸自己都不舍得委屈的女人,怎麼能讓一些不入台麵的東西一再威脅欺負,你是什麼樣的人,相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我的,任何人別想染指。”
如果說陸鴻漸前麵的那些話還是嚴肅冷酷的,那麼最後那句話,再加上他捏著她的下巴的動作,就成了一種宣誓似的,仿佛不是從陸鴻漸的口中說出來的一樣,思諾隻覺得心頭發熱,難以言喻。
陸鴻漸應該知道祖海洋是怎麼樣威脅她的了,很有可能他已經看到了那些照片,思諾咬了唇瓣,努力的拉回自己的理智:
“陸鴻漸,我這樣隻會連累~”
思諾努力嚴肅著臉想要讓自己像往常一樣鎮定,可是陸鴻漸堵住了她的話,又親了她,那種親帶著霸道的成分,似乎她再說話他就會懲罰她一樣。
“聽我的。”
陸鴻漸推開了她,涼風一吹,一陣清涼,思諾才知道自己一直膩在陸鴻漸的懷裏,是多麼溫暖。
但看著他嚴肅的臉她知道陸鴻漸不是開玩笑。
陸鴻漸讓她去見祖海洋肯定有別的安排,他既然敢這麼做,應該是不會有多大的危險,思諾對他有著本能的信任的,隻是,她真的可以就這樣依賴陸鴻漸嗎?
見她不走,他就點著下巴,目光沉定,一臉冷峻的看著她。
即使將來不能依賴,現在解決了祖海洋這個問題也是好的。
思諾攥了攥拳頭,很快做出了決定,隻是在陸鴻漸的注視下朝家裏走時,便覺得那腳步都輕了許多,似乎這周圍的夜都失去了幾層黯淡,變得明亮起來。
剛才為什麼會抱住他哭個不停,現在為什麼又覺得心口膨脹,步伐輕盈,思諾其實內心已經有了一點感覺,她好像是喜歡上陸鴻漸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歡,仿佛他就住在她心底裏了一樣,不想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