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允洛從來沒有覺得幾分鍾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
每一次按壓下去,歸七都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秒鍾。
兩秒鍾……
師允洛此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歸七都的死亡,哪怕這個拖油瓶是他最厭惡的存在,他也不想她就這樣死去。
當師允洛的神經快要崩斷的一瞬間,歸七都突然咳了一聲,隨後別開了腦袋,猛然的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終於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飄起了一抹病態的紅暈。
師允洛突然鬆了口氣,像金紙一樣的臉上終於浮出一絲血色,隨後他長久的凝視著歸七都,心中淤積了的風暴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你個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又去鬼門關晃了一趟?”
“謝……謝。”
七都的目光有些無焦距的放在師允洛的臉上,她靜默的看著彎腰怒視著她的師允洛,隨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已經第三次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師允洛臉色像是塗了幾層磨一樣的黑,他抓住歸七都的手臂,十分的用力,鬆開之後白皙的皮膚上已經有了一層紫色的淤青。
“我記得。兩年,你救了我三回,他們說的真的沒錯,你還真是我的福星。”
歸七都笑的有些艱難,臉色有些灰白,師允洛皺了皺眉,隨後有些冷淡的說道:“你是我的拖油瓶,一如既往。”
歸七都笑了笑,帶著些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某人。
“好好休息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師允洛最終還是放緩了聲音,他不是一個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尤其是對著他極其討厭,卻又不得不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歸七都。
“我不想去。”
“你沒有權利抗議,我隻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商量。”
師允洛的火氣頓時就飆了上來,他脖子上的項鏈閃閃發光,在橘色的夕陽之下帶著一道溫暖的紅。
淩晨一點多,師允洛看著從醫院出來的歸七都,隨後推開了車門,接過她手中的藥袋,將她推進了車裏。
歸七都目光有些遊離的看著已經很深的夜色,風微微的吹過樹梢,今夜的月亮是上弦月,在黑色的夜空中尤為清晰。
“以後身上記得帶救心丸,我不是每次都能趕得剛剛好,把你從死亡線上撈回來。”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個玻璃做的人。”
歸七都麵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倒退的夜景,但是她說的話很是堅定,也不容反駁。
“你隻是有個心髒病。什麼玻璃做的?玻璃做的人能一回又一回的揍我?還能成為學校靠拳頭橫著走的女惡霸?”
師允洛對於歸七都這樣的形容她自己表示十分的嫌棄與鄙夷。在立海高中,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歸七都這三個字代表弱勢的一方,更不會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是玻璃做的,除非他的腦子是豆腐渣工程,裏麵裝的全是大腸杆菌。
歸七都不再說話,她和師允洛這個人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一句話就會拉低她的智商一百年。而師允洛也十分堅信,和這種用拳頭來講話的女人,根本沒什麼好談的。
銀色的跑車很快的劃過沉睡的街道,夜上初華的城市並未就此安睡,而是在這樣的暗夜中更加瘋狂的喧囂和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