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的眉頭突然擰了起來,語氣卻仍舊毫無波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認錯人了。”說完就要走。
此時恰好有下晚自習的學生經過這條路,我不顧大庭廣眾,指著他大喊:“你有沒有禮貌,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就走!”
他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我咬了咬唇,路旁已經有八卦的學生投過來詫異的目光,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追上去。
畢竟來日方長。
回到宿舍,我給阿夢打了個電話,將夏未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傳達給了她。
“真的假的,你別是做春夢然後強行把男主角代入到人家身上吧?”阿夢明顯不相信的口氣,“阿綾,你這樣可不對,你家餘季知道了非得哭死。”
“你少貧!我那可不是什麼春夢,是噩夢!”我轉頭看了室友一眼,拿著手機出了寢室門,找了個陰暗的角落這才偷偷摸摸地靠在牆邊,說:“我不開玩笑,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絕對不會錯!”
阿夢也壓低聲音:“那他怎麼說?”
“誰?”
“那個轉學生啊。”阿夢說。
“夏未啊,他說他不認識我。“我有點無力,而且很奇怪的是,我竟然也不覺得他在說謊。阿夢,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阿夢沉吟道:“有這個可能。”
我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話說那個夏未,真的有帖子上說的那麼帥?”
我愣了一下,頓時哭笑不得:“還行吧,也就那樣。”
“算了,問你也是白瞎,你的審美觀向來跟普通人不一樣。”阿夢鄙視了我一句,又說:“阿綾,你也別想太多,我覺得吧,沒準就真的像那個老神棍說的那樣,有些事它該來,你躲也躲不過。”
我:“我沒想著要躲啊,我這不是很積極地迎難而上麼?你都不知道我看見夏未那張臉的時候有多害怕,雖然夢裏我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不過我就覺得是他!”
阿夢沉默了一下,說:“一見鍾情?”
“滾蛋!”
我倆互貧了幾句,我原本低落的情緒也漸漸明朗起來。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貓叫,在陰暗寂靜的樓道裏顯得格外的突兀且陰森,嚇得我頓時汗毛直立。
“喂,阿綾,你還在嘛,怎麼不說話?”
手機那端傳來阿夢的聲音,我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而是直直的瞪著距離我不過幾步外的地方。
我所在的宿舍樓屬於前後門分開的那種,後門的大鐵門經常鎖著,外麵是一片荒蕪人煙的草叢,因為常年無人修剪,所以雜草能有一寸長,此刻我卻隱隱看見那叢雜草裏好像躺著一個人。
我的心髒瞬間緊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機微弱的光照了一下腳底,然後驚悚地發現,腳下的水泥地板,一團猩紅的鮮血正從外麵蔓延進來,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令人作嘔的冷光。
尖叫聲被我死死地堵在喉嚨裏,我顫抖著對手機那頭的阿夢說:“我好像,看見死人了……”
“什麼?死人?”阿夢驚恐的聲音刺破我的耳膜,“怎麼回事,阿綾,你在哪裏,你還好麼?”
我緊咬著下唇,“我沒事,我在宿舍樓道裏,我去叫人過來看看!”
說完我就抓著電話跑到了宿管阿姨那裏,一口氣把我看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當時已經很晚,但很快這件事情就已經以光速傳遍了整棟樓,警察也聞聲趕到,一向鳥不拉屎的後門被圍得水泄不通,長長的雜草被人踩得七倒八歪。
我遠遠地站在一邊沒有湊上前,直到警察來找目擊者,我才晃悠著走了出來。
巧合的是,來的警察竟然是負責我爸媽那起車禍案的齊銘。
他看見我,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一貫的嚴肅:“你好,白綾同學,我們又見麵了。”
“好巧。”我苦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他也沒多寒暄,很快單刀直入地問:“白小姐認識死者麼?”
“她死了?”我反倒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齊銘愣了一下,點點頭:“是的,很遺憾。”
我不知道他說的遺憾是什麼意思,隻搖了搖頭:“我沒有看清她的臉,我是隔著鐵門發現她的,當時燈光太暗,草又深,我沒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