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天色很快變暗了下來,秦淮河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都是那些畫舫上的燈籠發出的光,在夜色中的河麵上,宛如漆黑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正如皇甫繼勳所說的那樣,一到夜晚,這秦淮河比方才還要更加熱鬧。河邊停滿了各種畫舫,級別較低的鶯鶯燕燕站在船頭,或搔首弄姿,或故作矜持,期待著自己心中如意郎君的出現。
而級別較高的姑娘,則由代言人,一些老鴇龜公小廝,在岸上賣力的替自家的姑娘尋找合適的凱子。岸邊更是站滿了形形色色的文人墨客,間或裝模作樣的吟上一首詩,或是向龜公小廝們遞上自己的作品,轉交那些花魁行首。以期能夠得到畫舫主人的青睞,成為入幕之賓。
這當中也摻雜著像皇甫繼勳這樣的大老粗,花錢向他人買來一兩首詩詞,充作文化人,想混進畫舫,卻很快被識破,被強行請了出來。有那不服想要用強的,被周圍人群一瞪,頓時沒了氣焰,生怕犯了眾怒,隻好含恨而去。
時不時就有一艘畫舫尋到了合適的客人,駛離了岸邊,接著便立馬有另一艘畫舫停靠過來,填補空缺。而那些文人士子除了滿眼羨慕之外,隻能繼續裝模作樣,等待好運降臨到自己頭上。
皇甫繼勳令人將李俊文的一幹手下全都帶去秦淮河周邊的青樓裏尋歡作樂,自己則領著李俊文去尋那李盼兒的畫舫。
眾人也不以為意,有人請吃肉,哪還能挑三揀四。更何況雖然這些青樓裏的女子不如畫舫上的各家花魁出色,但是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比起那些野窯子裏的暗娼,不知好了多少倍,傻子才會嫌棄呢!更何況這些囊中羞澀的大頭兵了!
而馬大富、王貴、張繼榮、趙之華四人,以及蒼蠅和展無忌,自然是跟著李俊文一起,美其名曰保護李俊文,其實是為了一睹所謂花魁之首的芳容!尤其是長得又老又猥瑣的趙之華,在聽了皇甫繼勳的描繪之後,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連最喜歡的逛窯子都不去了,撇下一幹手下,非要跟著去湊熱鬧。
要說這些人當中真正身負保護李俊文使命的,唯有展無忌這種武癡了。他眼中除了那未過門的青梅竹馬,再無其他女子。有時候李俊文都有些懷疑,他口中的那個青梅竹馬,是不是他自己杜撰出來的,而展無忌真正的性取向,是彎的……
“皇甫老哥,這什麼李盼兒,真有你說的那麼天姿國色,傾國傾城麼?”一路上,李俊文聽膩了皇甫繼勳對那花魁之首的吹噓,有些不相信問道。
“真要有那麼漂亮,你家國主還不早就迎進宮去了!”
“咳,昨日你見了那甚波斯胡姬,還看不出國主的口味變了?”想到昨晚的壯碩胡姬,連皇甫繼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說我家王後的容貌,放眼整個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李盼兒再漂亮,也是貧賤出身,還能比王後雍容華貴?更何況這李盼兒與我家國主同姓,同姓不通婚,為了避免群臣反對,也隻好忍痛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