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贇和皇甫繼勳麵麵相覷,有些尷尬,這剛剛想表現一下陽剛之氣,卻被陳喬一席話給捶漏了氣。
你說你個老東西,誇林仁肇就誇林仁肇,幹嘛非拿我們倆和他比?他都七老八十了,論作戰經驗,我倆能比得了麼!有本事比誰喝的花酒多,睡的窯姐多啊!
這張洎也是,好端端的幹嘛非得提到自己二人呢!真是倒黴催的!
二人也不敢甩臉給陳喬看。這陳喬不比林仁肇這種降將出身、根基淺的貳臣,縱使身居高位,你照樣可以罵他,甚至打他小報告。可是陳喬不一樣,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三朝元老,打李唐建國開始,就侍奉李煜的爺爺,在朝中位高權重,門生故舊也是遍布朝野,在唐國的地位超然,深受文人士子擁戴。偏偏李家三代人都不猜忌他,對他委以重任,李煜更是將軍政大權悉數交於他手,連他們這些替李家打天下的武將世家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可以這麼說,朱令贇和皇甫繼勳是陳喬看著從光屁股撒尿和稀泥長到這麼五大三粗的,也算是叔父輩的人物,如今又是光政使,名義上管著唐國的所有軍隊,哪個敢招惹他?沒看張洎懟天懟地懟空氣,也不敢在這老頭子麵前撒野麼!
碰上這麼個硬茬,朱令贇和皇甫繼勳雖心裏不爽。但也隻能心中咒罵陳喬一頓老不死的,別無他法。好在陳喬還算給二人麵子,最後隻說二人與林仁肇的長處不同,並沒有一味貶低二人。
“下官並未說林帥能力不行,眼下說的是,林帥是否暗中歸順趙宋的問題!這與有無作戰經驗,能不能抵禦宋人是兩碼事!楚國公在信中可是提到了,他清楚的看到畫像上蓋有林帥的私章!陳公與林帥相交多年,又掌管著光政院,應該知道這私章的分量,有多重吧?”張洎轉換概念,閉口不談林仁肇對唐國的作用,而是從他的忠誠度出發。
“其心不忠,即便再有能力又如何?難道等著他背後捅刀子不成?誰又敢肯定,林帥對趙宋態度強硬,不是故意掩蓋一些東西呢?要知道,貳臣這種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歸順了就能保證榮華富貴,換作誰,也會動心思……”張洎語帶揶揄道。
李煜眼皮一跳,微睜的重瞳猛的收縮。張洎所言,相當誅心。是啊,林仁肇有能力、會打仗又怎樣,一旦有了異心,這可就是致命的!自己任命林仁肇為南都留守,半壁江南和過半的軍隊,可是都在他的手上,若是有半點閃失,可就萬劫不複了!
“一派胡言……”陳喬氣得發抖,有心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林仁肇是降將,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一直被對手詬病的軟肋,他也無從辯解。
“林公效忠我唐,是在閩國覆滅之後,彼時閩地已是我唐之領土,作為我唐子民,守土衛國,何來投降之貳臣一說?難道張學士不認同閩地是我大唐的領土麼?”陳喬直視張洎,咄咄逼人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很快便恢複鎮定,找出破綻,予以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