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繼勳聞言臉色一變,將剛端起的酒碗又放回了桌上。
石保吉見他似有退縮之意,便強忍著已經頂到喉嚨口的酒氣,高聲揶揄道:“怎麼著,焦伯伯這是打算認輸麼?”
“哼,老夫縱橫酒場幾十年,又豈會輕易向你這毛頭小子認輸!”焦繼勳打著酒嗝,繼續說道:“不過今日鬥酒到此為止,就算老夫輸了吧……”
“嘁……”現場一片噓聲,自然都是給焦繼勳的。這老貨,輸了便輸了,還要死鴨子嘴硬。
石保吉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也是一臉鄙夷。焦繼勳這麼說,當真是既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什麼叫就算他輸了?好像是故意讓著他,如此即便贏了傳出去也不光彩,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雖然他打心裏也不願意再喝下去,但還是忍不住挑釁道:“別啊,咱們鬥酒才剛開始,怎麼能說停就停呢?這若是傳了出去,說俺石保吉欺負焦伯伯您老人家,那豈不是壞了俺石家的名聲?到時候俺爹也不會輕饒俺?還是分出個勝負來為好,焦伯伯若是贏了,俺立馬將一千貫賭注的字據奉還!這不定個輸贏,這賭賬可怎麼算?”
石保吉說完,表情明顯不自然,有些緊張的看著焦繼勳,生怕焦繼勳真的和他繼續較勁。
焦繼勳又豈看不出來石保吉的小伎倆,但是此時他還真的沒空繼續與石保吉糾纏。本來他就快撐不下去了。老管家方才來稟報的事情,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令他能夠名正言順的終止這場鬥酒,他又豈能不抓住機會。
“你這臭小子,說的什麼混賬話,老夫是那輸不起的人麼!既然鬥酒沒分出勝負,那一千貫賭注自然還是有效的!石賢侄不必怕老夫會賴賬!隻是此時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焦繼勳也不多解釋,對老管家說道:“快快將人請進來!”
老管家應聲而去,一路小跑,生怕速度太慢。現場眾人卻心生疑惑,究竟是來了何人,能令焦繼勳居然放棄大好的鬥酒形勢,自動認輸。
不一會兒,老管家便領著一個人再次折返回來,眾人一驚,隻見來人身著中官服飾,居然是個年輕太監!難怪焦繼勳要終止鬥酒,原來是開封皇宮來了人,想必是官家有什麼旨意!
焦繼勳連忙迎了上去,與年輕太監見禮打招呼一番。
“武德司李指揮何在?”年輕太監剛與焦繼勳寒暄完,便尖著嗓門喊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原來是來找李俊文的啊!眾人立刻將目光轉到李俊文身上,猜想莫非這李俊文犯了什麼事,官家差人來問罪來了?想到這個可能性,眾人頓時又來了興趣……
“嗬嗬,秦兄弟,我在這兒呢!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李俊文揮著手笑道。
他本來正與符彥卿一同當著吃瓜群眾,討論著焦繼勳和石保吉二人究竟誰能撐到最後。一聽年輕太監尋的是他,便立馬走了出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宮內大太監、分管武德司的內侍都知王繼恩的義子,與李俊文私交甚厚的小太監,秦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