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老先生高姓大名,師從何人呐?”為了避免尷尬,潘美換了個話題,適時問道。
在認定秦秀是個牛逼人物之後,潘美的臉上始終綻放著笑容。在他認為,既然秦秀是李俊文帶來的,又在造船上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必然是哪位大師級人物的傳人。隻是好像近百年來,沒聽過有什麼牛逼的匠人……
他又哪裏會知道,這個時期最優秀的匠人,恐怕都早就被墨家洗腦收羅,其他沒被網羅的,即便有如此才能,沒有條件,也會慢慢泯然於民間,他又豈能知曉?
“大官人太抬舉小老兒了!小老兒姓秦名秀,並未師從於何人?若非要說的話,那師父便是俺那死去的老爹!小老兒這是家傳的手藝!和這位高主事一樣,小老兒家裏也是世代為匠,隻是並非專注於造船一項,而是許多方麵都有所涉獵,故而技藝也未必專精!不像這位高主事,世代造船,於造船技藝上,想來是無人能望其項背的吧?”秦秀話中有話,隻要不傻,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揶揄高旦。
世代造船,卻不如一個半桶水的人厲害,說起來也真夠丟人的!就像後世大醫院的名醫,還不如社區小診所的醫生醫術高超,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不過這隻是秦秀自謙的說法,誰也不會真的認為他學藝不精,隻有半吊子水平!若是這都隻能算半吊子水平,那整個水寨裏恐怕就沒有專業的造船匠了!
因此眾人對秦秀揶揄高旦的話沒有多大反應,誰讓方才高旦一副趾高氣昂、看不起人家的樣子!如今被打臉也實屬正常!反而是秦秀的名字,令眾人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有幾個人的臉上已經扭曲,很顯然是憋笑憋的。不用說,會笑的原因,都是想到了禽獸這個梗!
“秦秀?老先生真是秦秀?”高旦聽到這個名字,卻一臉震驚的連聲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難不成還用個假名騙你?”秦秀本就對眾人一臉便秘的憋笑有些不爽,此時高旦又連聲發問,喊到他的名字時還加重了音量,聽起來仿佛是在求證他到底是不是禽獸,更令他火大,語氣也變得不友善起來。
“可是洛陽大匠傳人秦氏?”高旦似乎沒有意識到秦秀的不高興,繼續問道。
“呃……你知道小老兒的家世?”這下輪到秦秀感覺有些意外了。
“還真是!”高旦見秦秀承認,情緒更加激動,繼續說道:“晚輩曾聽家祖說過,洛陽秦氏,技藝超群,無所不造、無所不能,但凡洛陽秦氏經手過的東西,那質量絕對是打了包票的!家祖曾經最大的心願,便是隨秦氏學技,奈何資質愚鈍,總是過不了秦氏的考核,最後無奈,隻好遠走他鄉,到這荊南謀生,這也成了家祖一生的遺憾!沒想到,晚輩居然如此走運,居然能在此,遇見秦氏傳人……”高旦越說越激動,兩眼放光,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滿天飛,如同一個小迷弟一般,方才的那股沉穩幹練早就不知所蹤,反倒令秦秀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