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在知道江語桐的真實來曆之後,不由得都麵露詫異。
江語桐竟然是研究失敗後的……棄嬰?
“那群人最初想要銷毀失敗品,卻遭到了江家的阻攔。害怕研究被泄露,那些人惱羞成怒,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了江父頭上,意圖讓江父永遠無法開口。”
江母找到鶴家,尋求鶴家的幫助,保住了還是嬰孩的江語桐,懵懂無知的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明白自己以後將會遇到什麼。
在鶴家的幫助下,那群人的研究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江家得以平反,那些人也因為有違人倫而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作為這場實驗中的犧牲品,江語桐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噩夢。
“十二年前,我參加了位於祁城南部針葉林地棚戶區的義工活動。”江語桐接過話頭。
既然話已攤開,她不如自己將事情的原委全部說出來。
“當晚,我在棚戶區一戶人家內過夜,不料那晚上竟然發生了地震,棚戶區的房屋結構都很脆弱,我沒能逃出屋外就被埋進了瓦礫中。”
江語桐此時閉眼都還能回想起瓦礫之下那漆黑、幽深、恐怖的感覺。
“我受了傷,意識一點點模糊,全身像撕裂一般劇痛,身體裏的血液時而沸騰,時而冰冷……直到我再次恢複意識時,我已經躺在特異局為我設定好的牢房裏。”
那是江語桐人生中的另一個轉折點,將她完全打入了異類的深淵。
特異局的人告訴她,她是昨晚那場夜獸族衝突的製造者。
他們還告訴她,她其實不是人類。
她可能會遭受終身監禁,以確保不會對人類社會帶來威脅。
一夜之間全都變了,她的身份,她的存在價值,她的人生……全都變了。
“地震對我造成的傷是致命的。我體內半獸族的血脈感受到我生命受到了威脅,而自發地覺醒了。”
“我變成了怪物,在棚戶區遊蕩,並沒有意識,隻有本能,攻擊視野內所有移動的生物。”
“直到特異局的人趕來把我製服,我才被帶走。”
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江語桐也不能平靜。
如果她當時沒去棚戶區,沒有參加那次義工活動,是不是人生就不會遭受此巨變了?
雖然後來鶴家極力保她,讓她從監禁變為了管製,但她還是失去了自由。
她的所有舉動都受到監控,一旦她出現任何可能危害人類的行為,都會被再一次抓起來,遭受盤問。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年複一年,直到特異局確定她是“良性”的,不會再“失控”後,才漸漸撤除了她的監視。
那恰巧正是她與鳳綱逸相遇相識的時候。
由於被管製,她的生活交際變得狹窄,她隻能將自己的情緒宣泄在了寫作當中,鳳綱逸是她在撤除監視以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她無比珍視。
然而上天似乎給她開了個小玩笑,她的這位摯友卻是她當年造成的那場意外的幸存者。
正因為她,她的摯友活在了對夜獸族的仇恨中。
她不斷地做著社會慈善活動,不停地想要減輕內心裏的那股愧疚,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對她的摯友說一聲……對不起。
於是,她逃了。
帶著這不敢言於口的愧疚,去尋找自己能彌補過錯的方法。
在這場放逐之旅裏,她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甚至還遇到了夜獸族。
她將同一個問題向他們提問,以尋求得到解答。
“我在無意間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諒解?”
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但基本都隱含了一個意思。
“不論他能不能原諒你,你都應該主動拿出自己彌補過失的態度。”
在迷惘了三年,江語桐決定不再逃避,好好正視自己的過錯。
不論鳳綱逸要怎麼報複她,懲罰她,她都甘願承受,這是她所必須擔負的罪。
於是她回來了,當著鳳綱逸的麵,當著這群當年受害者的麵,接受他們的怒火與指責,承擔起她一直在逃避的責任。
江語桐的故事告一段落,狹小的單身公寓裏,所有人沉默不語。
有因為震驚而不知如何開口,有因為心痛而選擇了默不出聲。
鳳綱逸閉眼深吸了口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鶴濤梧和林風雅早就知道江語桐的身份,卻一直都沒有告訴她。
難怪剛才林風雅這麼急著想離開,就是怕她和江語桐碰上,然後兩人大打出手?
鶴濤梧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林風雅叫來的吧?
那……甘莫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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