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幽幽,一切寂靜而安然。
小小的床上,因為兩個人,所以顯得很是擁擠局促。
姚嬰趴在那兒,她倒是小小的一隻,占地方的是另外一個人。
齊雍的兩條腿還在床外呢,這小床根本容不下他。
用下頜蹭著她的發頂,皆很是柔軟。
她也是難得的如此聽話,老老實實的,好像被施了法術定住了一樣。
“給你個可以占便宜的機會。”他眉眼間載著淡淡的笑意,一邊輕聲道。
聞言,姚嬰就笑了,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她坐在那兒甩了甩頭,將臉上的發絲甩走,“我說齊三公子,你這麼含蓄,我都不忍下手了。我餓了,要去吃飯。”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嘴上肯定不會那樣說,非得將她置於‘意圖不軌’的高地上。
齊雍略顯失望,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坐起身,他看了看窗戶的方向,的確是夜深了。
“走吧。”不再夜裏汗流不止,他也分外痛快。流汗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如前兩夜那種情況,落到誰頭上誰就知道是什麼感覺了。
順著他旁邊爬到床沿,姚嬰彎身將靴子穿上,隨後扭頭看向他,這人就坐在她身邊,不言不語的盯著她。
“你總盯著我看什麼呀?”被他一直盯著,她真有點兒壓力。
“本公子看你又有什麼問題?”齊雍倒是不解,她好像對他有諸多的不滿。
深吸口氣,姚嬰隨後點頭,“看吧看吧,反正我又不是紙糊的,看不破。”站起身,她要去吃飯。
齊雍也隨著站起身,然後跟著她一同走了出去。
在齊雍看來,這個小狐狸一直都在欲擒故縱,對他愛答不理的。
隻不過,她一直都這樣,他倒是也無所謂。
抬手,挑了一下她鋪在後背上的長發,惹得她回頭瞪他。烏溜溜的眼珠子頗具厲色,好像下一刻就能跳起來吃人。
但,在齊雍眼裏就是繡花枕頭了,可笑的很。
走進前麵的客棧,亮著燭火,客棧裏也不是太亮堂。
窗邊的桌旁,孟乘楓坐在那裏,看起來好像也剛剛醒來沒有多長時間。
他的體質不如齊雍那麼好,自從正午給他解決完身上的蠱,他就去休息了。
但齊雍可一直晃蕩到現在,精力充沛。
“孟公子,今晚不再流汗不止,是不是覺得天空的顏色都不一樣了。”走過來,姚嬰在對麵坐下,看孟乘楓的麵色,好多了。
聞言,孟乘楓也露出笑意來,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睛顏色很特別,所以臉色微微蒼白時,他看起來就特別的有仙氣。
“是啊,第一次生出一股沒有病痛天下太平的感覺。”微微頜首,他也承認。人這一生怕是也不止是求富貴求前途,身體健康也很不容易,應當放在第一位才是。
齊雍撩起袍子坐在姚嬰身邊,把她擠得不由往窗邊靠攏,硬生生的和他拉開一掌的距離來。
這窗外光線幽幽,光線來源於客棧掛的燈籠,這街上沒有多少家在夜裏還做生意的,除卻這一片,這長街盡頭都很黑暗。
“身體安好,的確是天下太平。孟梓易叛出,留荷塢那麼一攤子買賣,沒了你,也沒人能接手了。之前連年虧空,老本都要吃光了。”齊雍說道,看起來好像就是在和孟乘楓玩笑。可是,他這話又好像有另外一層意思,似乎是告知孟乘楓,留荷塢的情況,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清楚。
“父親不善經營,我亦是摸著石頭過河。在最初接手之時,不知吃了多少虧。記得有一次被皇都某位官老爺的親戚擺了一道,氣得我去麵見聖上。快要進宮了,才發覺自己有多蠢,又豈能去聖上麵前丟人,就又灰溜溜的回去了。”說起以前的事情,孟乘楓也不由得笑,那時經驗不夠,又年輕氣盛。
但過去了多年,一切也都變成了經驗,吃過一次虧,便再也不會掉進相同的坑裏了。
姚嬰倚靠著窗台,扭頭看著窗外,一邊聽他們兩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