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約定,齊雍便開始認為之前那幅畫不是很完美,須得上色,才能展現出姚嬰獨一無二的瘋癲精髓。
姚嬰沒意見,作為一個‘工匠’,他有精益求精的態度,是好事。
再說,有個禦用的畫師,她還得再想想如何做模特。
隻不過,她的熱情也隻是燃燒了她一時,之後熱度就自動的減弱了。窩在搖椅裏翻看那些舊日典籍,倒是齊雍寫寫畫畫。看得出來,如若他是個閑人,他怕是整天做的也就是這些而已。
他是絕對不會像齊屏那樣整天的在街上招貓逗狗,四處招搖,若是細想,他可能本性是個內斂沉寂的人。但,身在長碧樓,內斂和沉寂是最沒用的。
白日裏翻看那些典籍,夜裏,姚嬰就跟著齊雍練字,學習反切陰符。
複雜的東西,齊雍都記在腦子裏,有他帶領,姚嬰學的還是很快的。
燭火明亮,姚嬰端正於桌邊,齊雍站在她身後,傾身,兩條手臂將她環在當中。
一手撐著桌子,另一手則握緊了她的手,帶著她練字。
姚嬰執筆的姿勢不對,同時臂上力氣不足,毛筆的筆尖柔軟,所以她寫出來的字是顫抖的。
齊雍握著她的手寫,她果然不顫抖了,但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姚嬰哪怕自己寫的字,也開始模仿起齊雍來。
她不是有意的,隻是一直被他帶著寫,她成慣性了。
“自己寫幾個字看看。”齊雍鬆開手,卻依舊懸在那兒半環著她,盯著她的手。
姚嬰還是很認真的,一筆一畫,她手腕上用勁兒,而且那用勁兒的幅度和齊雍是一樣的。
自己寫完整了一個字,姚嬰看了看,之後向後仰頭去看他,“怎麼樣?進步多了吧。”
齊雍撐著桌沿,看著她寫出來的字,隨後幾不可微的頜首,“好多了。”
“師父教導有方。”姚嬰繼續低頭寫,齊雍卻是忍不住笑,這話他愛聽。
看著她小心又謹慎的落筆,就像剛剛學習寫字的小孩兒。但大戶人家七八歲以上的孩子,寫的字都比她好。
“齊雍,你看我寫的字是不是和你的字很像?待我學成了,就能冒充你發號施令了。”她覺得寫的很像。
齊雍發出一聲嗤笑,“好啊,就等你學成,看看與我的字能有多少分相似。”很難。
“我若到時真的和你的字一樣,你可別嚇著。我就冒充你,發一個解散長碧樓的通告,看你怎麼收場。”她邊說邊笑,已是想象到了那個畫麵,非得給他找個大麻煩不可。
齊雍揚了揚眉,根本就沒把她這話當回事兒,不過還是拍了拍她肩膀,“若真有被你耍了的那一天,我也認了。”那說明她是學成了,作為師父,還是滿意的。
“這麼大氣?”不太符合他平日裏的行事作風啊。
“本公子就不能大氣了麼?”微微偏頭,在她的耳朵尖兒上咬了一下,姚嬰立即縮頭躲避。
“不要煩我,你去那邊坐著。”她顯出幾分煩躁來,他距離她太近了,不說其他,單是他的呼吸都對她造成了影響。
“卸磨殺驢!”齊雍搖了搖頭,剛剛還說他是師父呢,這轉眼就嫌棄他礙事了。
想要讓她主動順從又乖乖的,真是比登天還難。
起身,他也是沒辦法,誰讓她如此別具一格呢。獨一無二,這世上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了。
走到對麵坐下,看著她在那兒低頭認真的樣子,似乎真把他給忘了。練字能練到如此忘我的境界,其實是好事。
隻不過,他又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爽。
他看書,她練字,這房間裏寂靜無聲,偶爾的能聽到遠處巷子裏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如此安然休閑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
齊雍也在這半個月裏,給她當了好一陣的師父。同時,宮裏那些封存起來的典籍他們倆也看的差不多了。
即便隻是過去了半個月,這皇都的氣溫就回升了許多,在這兒是沒有什麼春寒乍暖的,因為皇都的天氣就這樣。
倒是這個時節,北方依然會很冷,想必還是滿眼白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