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襲來,天下起了大雨。
雨聲就像玻璃珠落地那般,清脆激昂,冷風更是肆無忌憚的從陽台吹進了寬敞黑暗的臥室,盡數席卷在被子裏的陸燒身上。
即便是在夢中,她仍雙眉緊皺,藏著幾分難安和憂慮。
她迷迷糊糊的呢喃了幾句,夢到自己正站在一棟大廈前,麵前圍滿了人,耳邊充斥著議論聲、尖叫聲和驚呼聲,就像刀子般狠狠刮在自己身上,她扒開人群走了過去,眼睜睜的看到地上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鮮血不斷的從死去的男人身上往外滲,即便她不斷的往後退,鮮血仍染紅了她那雙白色單鞋……
“呃!”
噩夢驚醒,她從床上坐起時,已滿頭大汗。
身體如同泡在冷水裏,雙手雙腳哆嗦發顫。
半晌,待回過神來,陸燒才光著腳丫下了床,將通往陽台的玻璃門關上,她輕歎一聲,將後背靠在了玻璃門上,瘦小的身子順著緩緩滑落在地,冷意也瞬間透過真絲睡衣蔓延到背脊,甚至全身。
那般刺骨的冷,蹙得她睡意全無。
深夜漫漫,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卷縮在地,一雙幹淨黑曜的眸子牢牢的盯著臥室的天花頂……
與此同時,某高檔別墅裏,翟司然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翻看著一本畫冊。
多是一些彩鉛風景圖!
每一張都栩栩如生,用色偏暖,線條流暢。
“我希望畢業後能去法國繼續深造,成為世界最頂尖的刺繡開發師。”
當年陸燒說過的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合上冊子,他倒頭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頂的那盞燈,胸口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表的落寞和空蕩。
四年了,他守著這冰冷冷的屋子等了四年。
“陸燒,我就差放下尊嚴求你了!”
……
翌日。
陸燒收拾東西出門的時候,突然被一個男人給攔住了。
男人大約三十來歲,身著一套黑白相間的寬鬆運動裝,滿頭冒汗,應是剛剛跑完步回來,剪著幹淨利索的板寸,長相也蠻健康。
“你好,你是剛搬來這裏的吧?之前沒見過你。”男人的聲音很好聽。
出於禮貌,陸燒回了一個微笑:“嗯,前幾天才搬來的。”
“我姓魏,就住在你隔壁,我看你好像是自己一個人住吧!這以後有什麼需要的,你隻管找我,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不怕麻煩。”說著,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張黑色名片遞了過去,“這是我的名片,有事直接打我電話。”
陸燒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嘴角往上牽了下,伸手接了過來:“多謝魏先生。”
“都是鄰居,不用這麼客氣,對了,還不知道你姓什麼?”
“陸!”
男人頗為熱情的跟她又七七八八地說了一些,直到來接陸燒的司機來了後,她才得以脫身上車。
那位魏先生,也算得上一表人才,說話的強調讓人覺得彬彬有
禮,瞧著應該是見過世麵的社會人士。
陸燒端量起那張名片,上麵寫著“高陽傳媒有限公司總經理魏遠舟”。
她不禁笑了一下。
司機側眸問:“陸總,剛才那位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