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清澈見底,涓涓流淌,偶爾溪流激蕩在青石之上,泛起層層浪花,周圍綠樹成蔭,遮掩著灼熱的氣息,空曠的山穀之中,數十人在那一動不動,堅挺的站著,筆直如樹。
前方不遠處,竟然有一處沼澤,一看就是人工做的,沼澤不大,方圓半裏餘,沼澤內泛著一股股腐屍的惡臭,上麵爬著一條條蛇蟲鼠蟻,可是卻秋毫不犯,憨頭憨腦,好似在避蔭。
李毒龍單手一揮,一群少年聞風而動,動若狡兔,靜若處子,幾個眨眼,已然來到沼澤前,看著前方的蛇蟲鼠蟻,心中有些懼意。
“從第一排開始,往裏爬”,李毒龍語氣不容許拒絕,有些粗重。
少年人一個接著一個往內裏走去,沒走幾步,大半個身子沉入其中,深陷泥潭,甚至個別的情緒有些緊張,越發用力往前遊,沉得越快。
一個人單手少年,雙目如鷹,體內鼓動一層層浪花,一股股青色氣息流出體表,整個人竟然從沼澤中慢慢浮起,頭也不回,冷笑著遊了過去。
再有一人,帶著一個鼻貼,雙掌齊齊向下,一股股藍色氣息迸出,砰砰砰,反衝之力,泥土激蕩,飛射得到處都是,不過身子往上拔了幾分,飛快的往前竄去。
一個個大顯身手,如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看得寧闕有些嫉妒,還嫌天賦差,一個個靈氣都快三階了,出眾至極。
寧闕麵露深深無奈,身體也緩緩下沉,他不敢使小手段,這沼澤,力越大,陷得越深,一時無法,雙腳也在慢慢下沉,驀然,身體往後傾倒,輕輕跌下,雙臂如同大鵬之翅展開。
不過周圍那些惡心的蠕蟲,蛇蟻竟然朝著身體遊來,忍不住一急,身體又往下沉去。
寧闕心生懼意,不在隨意動彈,至於那些蛇蟲鼠蟻,也不在看,雙目一閉,往前翻滾而行,鼻息內,一股股混濁的泥水往鼻內鑽,倒灌入口,不由得吐了吐。
甚至,少數蛇蟻竟朝鼻內攀爬,那股從內心發出的寒意滲出皮膚,融入有些微涼的淤泥中。
斜著眼,看著不遠處一個斷了無名指的少年,在沼澤中奮力掙紮,將爬滿全身的毒蛇,蜈蚣扒開,可是身子卻越陷越深,越加瘋狂,當咕嚕嚕一陣後,最後一絲發髻沉入其中,再也沒有聲響。
而周圍,無一人理會,甚至目光有些冷淡,有嘲諷,有嬉笑,甚至唾罵渣滓。
寧闕內心有些徘徊,這到底是什麼世界?為何如此瘋狂?人命為何如此不值錢?難道弱者就該死嗎?不值得憐憫嗎?
可是在心底呐喊了萬次,可惜無果,眼眶中反而有些慶幸,自己有琥珀玉,那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他成為強者的唯一法寶,一定不可喪失。
身雖冷,可內心更冷,始終無法淡去,那些毒蟲往著鼻孔內蠕動,可惜,他卻隻能保持著絕對的放鬆,看到那人的後果,他知道,陷進去,就別想在爬起來,永遠隻能長埋於
此,無人問津,更無人掛念,變成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真是應證了一句話,人命比草賤。
“崽子們,快快快,否則我可就要你們嚐嚐鮮了”,耳邊傳來一具具戲謔之言,每一句,都像催命符,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掐著脖子,一切都是那麼蒼白。
寧闕感受著渾身被撕咬的痛苦,眼眶中隱隱有著淚花,四肢大開,朝前一點點翻滾著,盡量貼近著沼澤中為數不多的一根根纖細的樹枝,多一根,浮力大一點,每一根,都決定著他的速度可以快上一絲,擔心遲則生變。
半裏的距離,本該是彈指一揮間,可是在眼前,卻是如此之遠。
他看到身側,有人身輕如燕,泥潭根本束縛不住那飛毛腿。也有有樣學樣,結果咕咚一聲,如同落入枯井之中,沉入下麵,連絕望的嘶吼都沒有,就這樣,死得如此簡單,來不及告別。
原來,生命如此脆弱。
寧闕身體滾動著,始終想盡各種辦法,使身體不至於下陷,一旦有下陷的趨勢,身體另一端就會使力,如同杠杆般,把下陷的一端翹起。可是速度實在太慢,如蝸牛爬行,半裏,恐得一柱香。
其他一些沒辦法之人,竟有樣學樣,身體展開,仰麵朝上,不隨意動彈,借助於一些枯枝爛葉,增加一絲絲浮力,一時間,枯枝竟成了香饃饃。
寧闕麵色一變,這些家夥學習能力還真強,可是耳邊又一次傳來震耳欲聾的催促聲,而且還帶著極為不耐之色,像是炎炎夏日裏,一間不透氣的狹窄屋子,根本透不過氣,想要躍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