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闕心裏莫名有些煩躁,被這群和尚給盯上了,而且那和尚明顯已然認定是自己了,還比劃了鞋底,靈隱寺的厲害他也有所耳聞,光憑在京城時逼得司徒家一長老自殺謝罪,可見一斑。
“走吧!”寧闕覺得站得有些乏味,身側的幽靈兒倒顯得有些溫順,一言不語,反倒讓他心裏沒譜。
趙主事陰森一笑,拍了拍手,不重不輕,幾道人影竄出,一看就是衙門當差的,襆頭、圓領、革帶、長靿靴配套的服式,腰間配著一把橫刀,趾高氣昂,鼻孔朝天道:“小兔崽子,當街行凶殺人,人證物證聚在,跟我們走一趟吧!”嘴角微微上揚,朝著趙主事使了個眼色。
寧闕皺皺眉,閻王好擋,可小鬼難纏,看了眼寧靜乖巧的幽靈兒,隨後平心靜氣的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牢裏瞧瞧,塗個新鮮。”
熊耿龍和幽靈兒一愣,不明所以。至於其他人,則是大跌眼眶,本以為此人性情剛烈如火,恃才傲物,不會輕易就範,卻不想對方竟然束手就擒。趙主事麵色微變,他深深明白,對方可不是泥捏的,也不是那種楞頭青,更不是無膽匪類,這麼做必然另有深意,可他卻一時無法察覺。
熊耿龍在後麵扯了扯寧闕的衣衫,嘀咕道:“寧猴子,你吃飽了撐著,那地方,又潮又濕,蚊蟲奇多,鳥不拉屎,去幹什麼?”
衙門那幾個抽出橫刀的捕快見對方竟然束手就擒,氣焰囂張,“哥幾個,把他們鎖起來,可得鎖緊了,這可是重犯,趕緊散開,衙門辦差了,哪好玩哪去玩。”朝著周圍人群擺著手,眾人意興闌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結果卻是無疾而終,如同戲台上戲曲到了高潮,正看得起勁,結果唱曲的嗓子啞了,直接罷工。
幽靈兒有些不服氣,看著那幾個毛手毛腳的捕快,甚至膽大妄為,趁機卡油,若不是寧闕有言在先,不得一刀抹喉才怪。
幾個捕快耀武揚威的牽著枷鎖的源頭,大搖大擺的往衙門走去,也有湊熱鬧的尾隨其後,想看個究竟,也有的覺得無趣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寧闕看著兩人一臉不情願,嗬嗬笑道:“不著急,到了牢裏,不出一日,就會求爹爹告奶奶的來求我們出去,真是好笑,以為買通個把捕快,就能把事情鬧大,殊不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好看著吧!”
一旁兩人看著打啞迷的寧闕,絞盡腦汁都想不通,就憑這麼幾個人,還不夠活動筋骨的,為啥子要束手就擒,更何況,幽靈兒的身份擺在那,若說了出來,對方還不得跪地求饒。
寧闕不住的打量著周圍,高牆紅瓦,碧樹成蔭,雕欄玉砌,極為繁華,大道極寬,青石
鋪地,不過仍可見到不少有著細微裂紋的青磚,盤在靠牆的樹木泥土有翻新的痕跡,葉片稀疏。
不過兩柱香,拽的跟個二五八萬的捕快還不忘哼了著小曲,向螃蟹般走上衙門的台階,“正大光明”,從側門而入,筆直向前,一直到一深幽僻靜的開闊之地,才見到了牢獄,一人打趣道:“嘿,二爺,又來新人了?看來這趟又能撈不少。”
“嗨,別提,這次兄弟幾個擔了大風險,弄不好飯碗都要丟,下去後,可得小心伺候,好酒好菜都算到我頭上,好了,趕緊鬆綁。”老二瞬間變臉,低頭哈腰,脅肩諂笑道:“幾位爺,小的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寬恕小的失言之罪。”
寧闕倒是會心一笑,這捕快倒是有些眼力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貪婪成性,必然背地裏收了趙主事不少銀兩,可又怕寧闕報複,所以避開耳目,立馬裝起孫子來,另寧闕三人哭笑不得,還以為是個不識抬舉的家夥,遲早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