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客氣地飲下一大杯酒,越澤有些吃驚地看著我,說道:“白連,你的酒量更勝從前呀!”
我笑而不語。的確,從前的白連將軍據說十分能喝,而我這個狐仙麼,當然更能喝了!棲月宮裏三百年的月簪花酒,可是白釀的麼?可是白喝的麼?
“皇上,你也喝呀!”我抬手給他倒酒,越澤手握酒杯看著我,他的眼神很奇怪。
“怎麼,怕我在酒裏下毒?”我朝他甩甩手:“我剛從監獄裏出來,衣服都是在女官的監督下新換過的,難道陛下竟不相信自己選拔的女官?”
越澤苦笑一聲,一口將酒飲盡,歎息地看著我:“白連,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伶牙俐齒!”
以前?哦,對了,聽說白連小的時候跟這個皇帝是好朋友,當時的越澤還隻是名普通皇子,白連曾作為他的同齡人,當過他一段時間的皇子伴讀。隻不過後來在十二歲的時候,白連去了軍中學習,自十四歲起便正式跟著白家軍南征北戰,自以很少再回皇城。
這兩人,還曾經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呢!隻可惜,現實變成了這番不堪的樣子。
我想起了白琳曾幫我補過的知識,不由得也有幾分感慨。
我道:“皇上今天把我叫到這裏來,不會隻為了請我喝酒,回憶以前的往事吧?”
皇帝輕笑一聲:“有何不可呢?”
他這麼說,我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我對白連幼年的事了解畢竟有限,我怕露出什麼馬腳來。
見我默不作聲,越澤的笑容似乎有了幾絲苦澀。他自斟自飲,不一會兒便喝下大壺酒。
然後,他的目光有些迷醉了,話也多了起來:“這個酒叫澤之白蓮,你還記得麼?”
我微微一呆,迷茫地看著他。什麼澤之白蓮,我怎麼可能記得?
越澤一觸到我的目光,卻猛然掉過頭去,他手撫著酒杯,望著蓮池內盛放的荷花發呆。
此時已是盛夏,蓮池內荷花盛開,桃紅粉白,碧葉亭亭,美不勝收。
“你從小酒量就比我好,對釀酒更是癡迷。這個澤之白蓮,是你十二歲的時候用這蓮池裏的白蓮花釀製成的。當時你為了釀製新酒,還翹了太傅的課,興衝衝地跑過來,讓我給這個酒取個風雅的名字……澤之白蓮,是咱倆名字的合稱,我叫越澤,你叫白連,這個酒,是你送給我的,我倆分別時的紀念之禮……”
越澤的目光朦朧,裏頭有流光閃動,似乎陷入往昔的追憶裏:“你自六歲起進宮伴讀,陪我一直到十二歲。那六年裏,我們朝夕相處,你陪我讀書,我陪你偷酒,那個時候我也真是笨啊,居然沒有發現你是個女孩子!”
我微微點頭,心下了然……十二歲之前,少年和少女並沒太大差別,混進宮中陪讀,想必也不會輕易被發現,何況白氏一族向來忠於皇室,當時也沒有人會去懷疑白連的性別作假吧?而白連之所以會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被送去邊疆曆練,大概也是她的爹娘怕她年紀日漸增長,長期跟皇子皇孫們混在一起,出什麼差池吧?
但是,聽越澤的語氣,他似乎對童年舊事很留戀?而且,他似乎與白連這個兒時夥伴感情很好?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對白家痛下殺手呢?難道隻是因為白連的軍功太過顯赫,使他感到威脅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