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在回到京都城的第一時間,就去醫院看望了周亭亭。
在醫院的時候,她恰好還和傅政正麵遇上了。
“你回來了?”傅政手裏端著洗臉盤,他剛打了熱水,準備給周亭亭擦拭身體。
言歡衝他笑了笑,眼神平靜而平和。
從他手中接過洗臉盤,言歡輕聲道:“我給媽媽擦吧。”
傅政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沒說話,隻歎了口氣,道:“走吧。”
兩人進了病房,言歡在時隔三年之後再一次看到了周亭亭。
與三年前她走時最後見她那次一樣,她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變化,時間放佛在她身上定格了一般,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
言歡走到她跟前,未開口,眼眶已經通紅一片。
“媽,我回來了。”言歡一出口,語聲就已經哽咽了,“不管你現在想不想看到我,我都回來了,不會再走了。”
她把毛巾放到熱水裏擰了一把,然後輕柔的而細心的為她擦臉。
“老二呢?”傅政有些奇怪,怎麼是她一個人來了醫院。
“我還沒見到他。”言歡語氣澀然:“他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你………”傅政看著她欲言又止,神色裏既有愧疚又有心疼:“三年了,夠了。”
言歡一怔,傅政能平靜的對她說出這些話,讓她覺的既驚訝又有一絲激動,她沒有想到,三年後她回來,傅政還能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而不是責罵與厭惡。
“如果亭亭醒了還是不能釋懷,我就帶她離開這裏。”傅政看著她,目光裏染了些許慈愛,“你和老二好好過日子吧。”
“爸。。。。。。”言歡哽咽。
傅政走過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然後對著床上的人笑著說道:“亭亭,這倆孩子都不容易,後半輩子你想怎麼樣,想怎麼折騰,我都陪著你,你心裏有不舒服的,都衝我來,就放過這兩個孩子別難為他們了。”
“爸……”言歡忍著眼淚,“您別說了。”
傅政從她手裏取過毛巾,“還是我來吧,這三年來,我伺候她都習慣了,她也習慣我伺候了,要是察覺到不是我給她擦洗身體,怕是會不高興,你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找老二吧,以後除了你媽醒過來,否則也不用再特意過來看她,好好和老二過日子吧。”
傅政低頭繼續幫周亭亭擦拭身體,動作輕柔而熟練,在過去一千多個日夜裏,他每天都會重複這個工作,他已經習以為常,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在這三年裏,他身上作為傅首長的痕跡已經消散的十分徹底。
你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穿著寬鬆青灰色家居服,兩鬢斑白,滿臉疲態,但眼神溫和的滄桑男人會是昔日裏那個在京都城裏呼風喚雨,指點江山的銳利男人。
他現在隻是一個滿心希望,期待妻子早日醒來的普通男人。
那天離開醫院之後,傅政還曾給言歡打過一個電話。
“你媽媽是不是和你一起回來了?”
許是怕她誤會,傅政隨後立馬解釋道:“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霍長林已經打算和溫若蘭離婚,應該過不了多少時間,那個小明星就會是霍夫人了。我想你媽媽這個時候回到京都城,應該很不是時候,這幾天你看好她,別讓她再惹出什麼亂子,免得再連累到你。”
言歡心頭的震動極大,她緩了口氣,“我媽沒回來,她還在雲城,我打算就讓她帶在雲城養老,不回來京都城了。”
傅政似是鬆了一口氣,又問:“她會答應你?”
“她自然是不樂意的。”言歡道:“但她如今也沒有什麼靠山了,霍長林這三年裏沒有聯係過她一次,她如今的靠山就隻有我了,她不聽我的不行。”
“那最好不過。”傅政長歎一口氣,“你媽那個人,真的是糊塗了一輩子。”
話落,他又自嘲一笑:“我是糊塗了半輩子。”
。。。。。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11點多了,傅之行和言歡急匆匆進了病房,看見傅之行正彎著腰趴在病床前,聽見動靜,他抬頭回身,那一刻,言歡看到了他滿臉晶瑩的淚水。
“爸。。。。。。”一個字脫口而出,傅之行快速上前,“我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