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做的就很好吃了,”陸三通一邊往嘴裏扒拉著湯泡飯,一邊嘖嘖稱讚道:“真的有種入口即化,回味無窮的感覺。”
“慢點吃,”獄卒看守陸三通一年,每天都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被士兵用帶血的鐵鏈無情拖走,又被支離破碎地丟回了監牢,而這個女孩子卻像傷害的不是自己一般,每天除了嘻嘻嘻,就是哈哈哈。
有時候獄卒還會問她到底犯了什麼錯,竟要收到這種折磨,可她也隻是輕描淡寫地回複八個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這讓獄卒越發懷疑這個姑娘是有什麼精神類疾病,被人騙過來做替罪羊的。
可之前看守她的每一任獄卒都告誡他少跟這個姑娘有太多接觸,這個罪人並不逃跑,也不喊冤,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麵對著牆壁,用黑褐色的眼睛盯著牆麵,似乎牆上有什麼驚天秘密一般。
可這個獄卒已經在這裏看守陸三通一年了,起先是像前幾個獄卒描述一般,直愣愣地盯著牆麵,盯著他心裏毛毛的。
直到有一天,他問:“你在看什麼?”
“看牆。”
“牆上有什麼啊?”
“什麼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要看?”
“因為背後也什麼都沒有。”
說完陸三通笑了笑,“你是第一個會跟我說這麼多話的人。”
“因為你已經活到所有死刑犯都被處死了。”
“所以你也很無聊?”
“那倒沒有,”獄卒嚼著在家裏烙好的糖餅,道:“隻是想不通,你怎麼還活著。”
陸三通用小鼻子嗅了嗅,答非所問道:“那個餅挺香的。”
獄卒愣了一下,將糖餅掰成兩半,分給陸三通,“不嫌棄的話,就嚐嚐我的手藝。”
陸三通接過糖餅,狼吞虎咽後,意猶未盡地砸了咂嘴:“你這個手藝我好像在一家酒館吃過,怎麼現在都這麼辛苦了?瘋狂兼職?”
“酒館被人拆了。”
“為什麼?”陸三通終於回憶起不知幾百年前曾進去過一個水岸邊的酒館,說起來,哪裏還有個素不相識的英俊美少年,欠了他一個故事的結局。
獄卒眯著眼睛,黝黑的皮膚似乎是在告訴陸三通,他有許多故事。
“戰亂年代,最是無用讀書人,何況,還是像我這種考不取功名的讀書人。”
陸三通不知怎的就聯想到自己當初高考落第的自己,便同情起麵前這個獄卒。
“我家可是百年老店了,向來是童叟無欺,天子也來過我們店裏吃過菜,不過是在梁朝時期。”提起家中老店,獄卒的眼中像是含著光。
“沒辦法考取功名,隻能繼承家中酒館,但是因為我長得醜,一直娶不到媳婦。”
“你還有啥不滿足的,”陸三通白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當初高考落榜,隻能出去打工,而這家夥考不取功名最起碼還能繼承家業,這放到現代,麵前這個獄卒活脫脫的商二代。
獄卒似乎沒有聽到陸三通有些酸他的話,隻是自顧自地回憶從前,“妻子長得真好看,可就是她的好看,更凸顯了我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