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地府以前也不是如此。”孟婆雖生的貌美,但卻是一個十足的話癆,大概是因為平日裏太多人跟她講故事,而沒人願意聽她說說她的經曆,正好陸三通暫居孟婆莊,孟婆也就抓著陸三通願意聽故事的特性,拿來一壺酒,跟陸三通對飲起來。
“難不成真的像那些個劇情裏寫的那樣?三途川是血水凝聚的河流,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方圓百裏寸草不生?”地府在陽間之下,距離天界更遠一步,無論是身為陰差,還是身為鬼魂,見到天上的月亮都是紅色的。
孟婆沉默一陣,似是努力在她腦海裏思索曾經的地府的模樣,隨即莞爾一笑,“你說的那片場景,地府不是沒有過,”孟婆眯著眼睛看向一臉驚訝的陸三通,“有興趣聽一聽麼?”
這種吃瓜看戲的好機會,陸三通最是不能錯過,猛的點點頭,示意孟婆繼續講。
或許鮮有被人用期待的目光看過,孟婆竟然有些不自在,於是又飲了一杯酒,一雙似乎不屬於鬼魅陰差的晶亮眸子看向遠方隨風自在搖曳的彼岸花,悠悠說道:“以前這裏是一個不毛之地,我們這些陰差,也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不過若是從那段時間開始說,就太久遠了。”
地府曾經是一片荒漠,北陰大帝不知從何處帶來一個絕美女子,在這裏隨手施展仙法,才有了這幾件草屋,這個絕美女子,也就在這草屋裏住下。
某日,一位青年路過了孟婆莊,他向孟婆討了一碗水喝,問道:“這裏一直是這般荒涼麼?”
那青年身上既沒有人的陽氣,有沒有鬼魂的陰氣,更沒有神魔的氣息,像是不曾存在過於這片天地。孟婆實在看不出那青年的來曆,便不想跟他多做糾纏,於是回答:“是的,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沒有,”那青年笑得很憨厚,擺擺手,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此花名為曼珠沙華,又叫彼岸花。”
“彼岸花?”孟婆接過布包,有些好奇地重複著。
青年輕輕“嗯”了一聲,“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不正是應了這陰陽永相隔的遺憾麼?”
“你覺得這東西能在這片荒漠中活下來?”孟婆客氣地笑了笑,對於這青年所言,似乎她似乎並不相信。
“誰知道呢?這裏這麼荒涼,您又生得如此貌美,總應該有些好東西去映襯你的美吧。”青年的笑中帶著一絲苦澀。
“可你並不像是來渡己的。”孟婆有些遲疑,這青年方才足足喝了三碗孟婆湯,卻不見他忘卻今生來世。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我不能喜歡任何一個人,聽聞孟婆莊又一種湯,喝了可以忘卻一切,但是,我似乎想得太簡單了。”青年收拾了一下行囊,整理了衣冠,臉上仍舊不失風度地掛著微笑,“多謝款待,我想我要離開這裏了。”
“你不想忘掉那個人吧,”孟婆看著那青年,始終是眉眼彎彎,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
“想忘,但不能忘。”青年歎了一句,“那人早已被我鐫刻在骨子裏了。”
他轉過身,孟婆一陣錯愕,那青年來是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道袍,轉身之際卻隱約看到一個女子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