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孫強忍著疼痛,折斷一根樹枝防身,另一隻手抱著那個少女。
等到上了船,船身劃開水麵,在上麵留下層層漣漪。
石公孫站在船尾,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岸上,手中的樹枝早已握不住,卻仍舊在強撐。
“你打算逃多久?”
少女的聲音冰冷,似乎很不滿意石公孫這麼做。
“隻要你一日不殺死哥哥,哥哥就不會停下來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滾燙的血液順著傷口緩緩流出,滴落在冰冷的河水裏,石公孫的額頭早已布滿細密的汗珠,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意識就會被疼痛卷走。
“他為什麼要殺你?”
石公孫緩了緩神,看向坐在船篷裏的少女。
“或者說,你的哥哥,為什麼要打著保護你的名號雇傭我,又要派殺手刺殺你?你們兄妹之間的恩怨,本不應該讓外人插手不是麼?”
少女神情一滯,淺琥珀色的眼眸裏是石公孫這幾年來從未見過的疑惑。
“你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麼?”
天邊逐漸明亮,等到啟明星升起,天空泛起魚肚白,確定船隻行駛到河中心,那少年絕無追殺的可能,石公孫才稍稍放下警惕,讓船夫先在河中央停下,隨後費力走進船篷,看著那個少女。
貝齒緊緊咬著粉嫩柔軟的下唇唇瓣,眼中的迷茫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濃厚。
石公孫此時已經力竭,那少年不僅劍法詭異高超,對於人身體的傷害更是不可估量。明明是在昨夜過招,可傷口絲毫沒有想要愈合的意思,血液仍舊順著傷口不斷流出。
石公孫的嘴唇此時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灰白幹裂,他看著自己走過來的痕跡,一步一個血腳印,身上早就被血液浸透,散發著讓人蹙眉的血腥味。
“你活不長了。”
少女看到石公孫這個樣子,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出奇的平淡。
看慣了殺手與殺手之間的廝殺,恐怕再年幼的孩子都會變得機械和麻木,少女對於石公孫的傷勢無動於衷。
石公孫,也不需要少女的憐憫。
無論是武功高強,總是嬉皮笑臉的哥哥;還是飽讀詩書,總是麵若冰霜的妹妹,這兩個人都是如此讓石公孫惱火。
許是被怒氣衝昏了頭,又或者是因為失血過多,石公孫看著那雙淺琥珀色的雙眸,在船篷中暈了過去。
小船搖搖晃晃停在河麵的正中央,船夫端詳河水渾濁,不遠處又有些許暗流湧過,便拿起一旁的漁網,熟練地撒網捕魚,不一會兒就收獲頗豐。
幾隻飛鳥無聲地扇動翅膀,在天上翱翔。帶著模糊輪廓的影子,在船體上一閃而過。
破肚,洗清內髒,船夫熟練的處理這些捕撈上來的魚蝦,船尾火爐上,砂鍋裏的水發出歡快的沸騰聲。
加入稻米,切些紫蘇同樣放進砂鍋,點鹽少許,將事先醃好的新鮮魚片放入白米粥,不一會兒,美味的魚片粥就做好了。船夫哼著小曲兒,從船篷裏的暗格中拿出粗瓷碗。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飛鳥的影子停留在船隻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