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三九天的冰水，刺骨的寒冷。
小桃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哆哆嗦嗦的縮在角落，看著一臉凶神惡煞的雪蘭，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嘴裏隻能發出沙啞的“嗚嗚啊啊”聲。
“你不會再有機會說話了，這是一個教訓，若是再敢耍花樣，你可知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的？”
雪蘭的臉離小桃很近，近的可以讓小桃在雪蘭的眼睛裏看到滿臉驚恐的自己。
別院的咳嗽聲日漸劇烈，雪蘭厭棄每日都要收拾那肮髒的血水，於是破格讓小桃前去照料。
看到小桃脖子上的疤瘌，思寧的心裏也就明了幾分。
“難為你，竟然想替我這個落難的小姐說話了。”
思寧不像以前一般咄咄逼人了，更不會再像以前一般活潑康健了。
小桃連連搖頭，張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呀呀”之聲，沒人知道她想說什麼，也沒人知道小桃會不會因為之前的決定而後悔。
大夫人即將臨盆，她有十足的把握生下一位小公子，庭院裏的梅花開得正紅火。
“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哪？”
小桃一如既往地照料思寧，思寧每日都要問她同樣的問題，同樣得不到回應。
今日不同，思寧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想了想，估計是靈魂要離開這幅病重的肉身。
“你見過紅色的鳥麼？”
思寧兀自說道：“那種渾身的羽毛都是豔麗的紅色，就連眼睛都是紅色，像是兩顆紅瑪瑙。”
“我覺得我就是那隻鳥，現在我要飛走了。”
思寧此時已經是吸氣短，呼氣長，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一直是交叉放在胸前的手，輕輕地垂了下去。
小桃焦急的跑出門想去尋個郎中，卻聽到隔壁大夫人的產房裏，傳出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恭喜老爺，是一位小公子！”產婆報喜之聲此起彼伏。
一個啞巴滿臉焦急的跑到管家麵前比比劃劃，卻被推倒一邊。
“看你這臉喪氣模樣，真是掃興，大夫人剛生了小少爺，你就來報喪？”
管家厲聲斥責，回想起思寧生前到底是嫡出的小姐，如此對待怕事後家主責怪，語氣就緩和幾分。
“過幾時我會派兩個家丁去安葬小姐，你且在那守著。”
見小桃遲鈍的模樣，管家索性丟給她幾枚喜錢打發道：“愣著幹嘛啊，還不快去？”
小桃跌跌撞撞地跑回別院。
為了慶祝大夫人生了少爺，家主特地大宴賓客，整個府上都是道賀之聲，好不熱鬧。
相比之下，安靜的別院，更顯得蕭索淒清。
小桃呆在門外，始終不肯進去，因為屋子裏安靜的可怕，看到那渾身因為放血而滿是刀傷的屍體，小桃就更覺得壓抑。
小公子的誕生宴一直持續到淩晨才結束，幾個家丁這才想起管家的吩咐，醉醺醺的走到別院，看到雙手抱膝坐在院外的小桃。
“這個不是柴房裏的燒火丫頭麼？”
“聽說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被雪蘭姑娘弄啞了。”
“一個啞巴啊……”
幾個家丁對視一眼，拖著小桃就進了別院房中，欲行苟且之事。絲毫不在意屋內還躺著一具冰冷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