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雪簌簌,陸三通抬頭望向天空,似乎有幾道隱雷在那厚厚的雲層中翻滾。
長樂宮內那個忘記姓名的白發少年,起先還是一臉的不可一世,現如今竟然滿臉的迷茫委屈。
“搞什麼?這不是六月,怎麼還飛起雪來了?莫不是你想告訴我你比竇娥還冤?”
陸三通直到吃完最後一顆車厘子,這才肯從藤椅上慢悠悠走下來,看著衣衫襤褸的白發少年,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竟然足足有幾百道被灼燒的傷口。
“陸卿,”商陸猶豫很久,最終覺得這件事實在沒有必要瞞著陸三通,這才開口說道:“此人身份不凡,他是西方七宿的領袖——白虎。”
“就這?”
“這還不夠麼?”
陸三通撇了撇嘴,她雖然沒有見過其他幾位神君或者說天界之主天帝,但是從天樞口中可以了解到,現任的天帝,定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物。
隻要那人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就算他的舉止卑微到泥土,那個男人也是能放下身段,但是一旦被這個男人抓到破綻,就無翻身可能。
天樞曾經也一位天帝是個極其窩囊,遇到問題也無章法處理的昏庸之人,直到他拚死逃出天牢,這才發覺,天帝之所以能當上天帝,也是有些本事的。
“星君都敢下手,何況是隻比星君高一個層級的神君呢?”陸三通喃喃道。
“那個天界使者也是一個極其圓滑之人,直說飛升成仙成神,但是也沒說到底任職何等神位。”
“陸卿?你的意思是?”
陸三通雖然對於這個世界的通用文字“篆書”不太喜歡,但是年幼時也是被謝青培養的可以一目十行。
在那紙陸三通強行退回的招安天諭的最末,讓陸三通飛升天界,並不是做那可以跟天帝平起平坐的神君,而是一位“神官”。
“任何職位,隻要一個‘官’字,日子就可見一斑了。”陸三通將大瓷碗放到石桌上:“為官就要懂分寸,知進退。可是商陸啊,你跟我相處也有須臾千百年,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麼?”
商陸若有所思。
“至於這個失憶了的白虎,也是那個天帝的傑作吧。”
天帝坐在天宮的那方華貴寶座上,許懷涼站在台下,卻並未仰望那個坐在至高點的男人。
“白虎宮、青龍宮、朱雀宮的三位古神因為些原因未能出席這場議事,許先生是個聰明人,不知本君方才提出的那些天界的新章法,您可還同意?”
許懷涼沉吟一陣。
“古神權利太大,並無強硬的天條約束,所以這幾千年才出了朱雀濫殺無辜,擾亂三界的事後卻隻能重複將朱雀拖入輪回,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在沒有天規約束下的權宜之策罷了。”
“所以,許先生的意思是?”
“帝君未雨綢繆,自然是三界一大幸事,玄武作為四神之一,自然願意為三界穩固,黎民喜樂接受帝君的建議。”
“好。”天帝天顏大悅,“許先生果真是明事理的人,既然如此,這執掌新天規的官職,就交給許先生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