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得從一碗魚片滾粥說起。
那個時候的覺天,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至於他身為凡人時的命運,或許擺到明麵上來說總是曲折離奇了些。
家裏是當地的有名的珠寶商人,但是不知招惹了哪路神仙,夫妻倆人某天深夜暴斃,走得離奇,等到第二天早上仆人去伺候夫妻倆用膳,兩人的遺體這才被發現。
身子都僵了。
那個時候,覺天才十二歲。
麵對突然登門的見過的和沒見過的親戚。
覺天每日都笑臉相迎,久而久之,笑臉的麵具戴久了,覺天也練就了長袖善舞的本事。
自小對珠寶生意並不感興趣的覺天將家業全權交給父親的親生弟弟,也就是自己的親叔叔。
自己去研究木匠活。
說得好聽些是木匠活,實際上就是用木頭做些人偶一類。
覺天的人偶做的及其精妙,穿上衣裳後,從背麵看足以以假亂真。
可是家中那些親戚卻覺得滲人。
大概是自從覺天雙親撒手人寰後,這些親友從中明的暗的使了不少手段撈些見不得光的好處,所以一進覺天的院子,他們就覺得人偶們那一雙雙沒有安裝眼球的空洞始終在盯著他們。
“少東家喜歡這種東西,就讓他去靈虛宮學個仙嘛,說不定真的飛升了,我們趁機也能……”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山羊胡子的男人拇指對著食指和中指飛速搓了幾下。
其他的人心知肚明。
覺天能夠成仙,自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覺天沒能成仙,他們也是穩賺不賠。
覺府這麼大一塊肉,怎麼就不夠他們分?
幾個遠方親戚攀關係走後門,沒白天沒黑夜地勸說覺天的親叔叔,讓他將覺天送去學仙。
“小天想去學仙麼?”午飯過後,覺天的親叔叔將他留了下來,問。
“家中親屬聽說皇城以東有個靈虛宮,機巧做的最是精妙,小天想去學麼?”
沉默一陣,覺天點點頭,家中產業有親叔叔照料,他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得到覺天的答案後,花了半月的時間籌備,親叔叔打算親自將覺天送到靈虛宮山門去這才放心。
似乎每一段趕路的故事都會錯過宵禁,城外小村,叔叔帶著覺天借宿農家。
東邊臨海,這邊的村民靠著出海打魚維持生計。
婦人熱絡地端上一鍋香噴噴的魚片滾粥。
“趕了一天的路,累壞了吧,快嚐嚐大娘的手藝。”
婦人的臉上堆著笑,手卻緊張地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粥裏麵,放了砒霜。
一雙手顫抖著打開了覺天二人隨身攜帶的箱子,卻發覺裏麵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有的隻是一個個木頭雕琢圓潤的頭顱,還未來得及放上眼珠的眼眶空蕩蕩地盯著婦人。
“真晦氣,還以為拿了多少值錢東西,一對破木頭當個寶貝似的。”
婦人將那人偶連同覺天和叔叔的屍體放到一起焚燒毀屍滅跡。
許是覺天的怨念太重,又或是被覺天精心製造出的人偶真心為他鳴不平。
幾年後,覺天在殘破的人偶中拚出一副還算能看的身軀。
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