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間,那婦人也是嚎啕大哭,“你們瞎說什麼?那就是我家的孩子,那就是。”
“他本來就活不長了,活著也是受罪。嗚嗚......他爹都不管他,扔給我養著,我憑什麼啊,憑什麼?”
婦人隻言片語的訴苦中,大家聽出其中有些隱情。
穆清媱蹙了下眉,伸手把了把孩子的脈搏。
這個動作很隱晦,沒有人注意到,連站在眼前的邱氏都以為穆清媱不過就是握住了孩子的手腕。
晏梓臨的視線一直在穆清媱身上。
她這個動作一出,晏梓臨就知道她在做什麼。
跟著崔縣令過來的仵作走到穆清媱麵前,伸手,“姑娘,給老夫吧。”
找到孩子的死因的話,還需要仵作。
這會兒那邊的大夫也驗證出了結果,“大人,這飯菜和碗筷都是正常的,沒有任何的毒素。”
這個結果在眾人意料之中,邱氏也微微舒了口氣。
剛剛她一直擔心飯菜裏萬一被放了毒陷害給他們,那還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崔縣令點頭,看向那婦人,“帶回衙門,待仵作找出這孩子的死因再行處置。”
那男孩表麵看不出任何的問題,說不定還需要解剖或者從其他方麵查。
在鋪子裏肯定是不方便做這些的,隻能帶回衙門。
那婦人聽到要去衙門,死活不願意,“我不去,我不去,你們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個人明明告訴我能拿到銀子,那個人說官府不會管的,她騙我,她騙我!”
崔縣令轉身看向婦人,眼神透著威嚴,“他是誰?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嗎?”
穆清媱眸子眯起,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能拿到銀子?官府不會管?那個人?
難道有人跟她說了什麼?故意來店裏找麻煩?
穆清媱在婦人開始要銀子的時候還以為這婦人就是純粹的訛銀子,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若隻是想要銀子,應該也不至於對一個孩子下狠手。
那麼,這婦人口中的那個人是在針對他們的鋪子?
若是鋪子中死了人,不管什麼原因,肯定會關門一段時間。
穆清媱也有這個打算的。
就算她不這樣做,崔縣令肯定也會提醒。
邱氏也多少能聽出其中一些不對。
心下想著會不會是台寧村的人或者自己認識的人,後背一陣寒氣冒出,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顫。
若真是自己認識的人,能有這般歹毒心思的人,太可怕了!
“崔縣令,這件事看上去好像沒有那麼簡單。民女也很想搞清楚這件事是不是在針對我們鋪子,所以還請大人準許民女跟著一起去衙門。”
崔縣令點頭,“可以。”
然後下令讓人帶著孩子的屍體和那個被定住的婦人一起去衙門。
店裏的一些客人也都沒心思吃飯了,紛紛起身離開。
穆清媱沒有馬上跟著出門,而是讓徐管事安排客人出去,並且讓他們不要再營業,一切等她回來再說。
徐管事知道出了這樣的事鋪子暫時也不能營業了,點頭應下。
穆清媱拍了拍邱氏的手,“娘別想那麼多,我跟去看看。今日吃飯的客人就都別收銀子了,你們收拾一下東西等我回來,正好咱們也趁這個機會休息一段時間。”
“好,你去吧。”邱氏點頭,她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背後指使,還是,那婦人隻是為了擺脫自己的罪名隨口說的。
穆清媱點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晏梓臨,“去嗎?”
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去衙門他應該也沒心情吃飯了。
晏梓臨沒說話,而是抬腳下樓,直接走到穆清媱跟前,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人拿了傘,一起出門,走著就往衙門去了。
“你哪裏受傷了?”晏梓臨歪頭看向穆清媱,輕聲問。
穆清媱懵了一下,“沒有啊?”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晏梓臨視線落在穆清媱左手的袖子上,那裏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紅色血點。
穆清媱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袖子,微微一愣,想到什麼。
“是那個孩子的血。”
剛剛抱著他的時候,自己用左邊的胳膊拖著那孩子腦袋。
肯定是他腦袋受傷了,溢出了一絲絲血染到了自己衣服上。
晏梓臨眸子眯了眯,和穆清媱對視一眼。
“那孩子傷在腦袋上!”穆清媱脫口而出一句話,腳下步子也加快了幾分,拉著晏梓臨的袖子一起往衙門趕去。
晏梓臨靠近穆清媱這邊的手上撐著一把傘,穆清媱拉住她袖子的時候,晏梓臨視線定在那隻小手上片刻,隨後跟著穆清媱的步子加快。
剛剛他一直在樓梯上看著下麵的發展,也聽到那婦人所說的話,知道穆清媱著急這件事的真實情況。
兩人到衙門的時候,衙門口已經圍了一些人。
這個縣城雖然不小,但是近幾年也算太平,沒有什麼大事需要升堂。
如今在穆清媱家的鋪子發生了命案,當時在場的客人都跟來想看個究竟。
穆清媱兩人擠過人群直接站到大堂門口。
崔縣令正準備審那個跪在下麵的婦人,看到晏梓臨,直接站起來。
晏梓臨給他使了個眼色,崔縣令還是坐不下去。
“來人啊,給穆姑娘還有這位公子搬個椅子,讓他們坐著聽審。”
這也是崔縣令能想到的最妥當的方法了。
王爺的身份不能泄露,隻能和穆姑娘一起坐了。
杜元自然知道晏梓臨的身份,聽令後立刻去搬了椅子過來。
待兩人坐下,庭審繼續。
驚堂木起,跪在下麵的婦人身子一哆嗦,眼睛看著下麵的地板,除了哭,一個字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