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之所以覺得很困難,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有時候能把這事情看得簡單了,看得淡了,也許就也沒有所謂的困難痛苦了,這也是雲秀一直想要努力達到的,人若是真的能無欲無求了,那麼容易知足了,那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操心的了。
聽了雲秀這麼一番話,雲卷那緊抿的唇線忽然勾出了一道淡淡的的漣漪,深眸裏是古井不波的沉靜,“別想太多,不然也是獨自增添煩憂而已,不如好好的抓住最後的這段時光,努力地陪她走完她最後的人生吧,看看她都還有什麼還沒有達成的願望,記住了,人亦不僅僅是為了別人而活,其實更是為自己而活。”
雲卷並不覺得他是一個很會安慰別人的人,這一點跟雲舒是一樣的,不然,還能隨隨便便就成了兄妹嗎?所以,這會兒,說的這些話,並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這也是當初,他們…部的一位董事長跟他說的,那位董事長的名字他當然還是記得的,那樣子也依然是清晰得很,這下,他那腦海裏正緩緩的浮現出了那位老董事長跟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副慈祥和藹的模樣。
“為自己而活?”
雲卷這話不禁令雲秀有了一些愕然了,徐然抬起那清淡的眼眸,饒有興味的望著雲卷,很明顯,是在等待著他的進一步的解釋。
雲卷接收到了雲秀投過來的眼神,淡然收住了所有淺淡的笑意,英俊的臉上已經換成了一副繃緊的沉寂,雲秀硬是望著他看了好半響,才聽到他那有些低啞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傳來了,“聽外婆說你是一名心理醫生?”
這話一落,雲秀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這心理醫生,我已經做了很多年了,說來也可笑,其實自己都是一個心理有病的人,還做什麼心理醫生。”
雲秀自嘲的笑了笑,詫然低下頭,看著自己腿上捧著的那本心理學著作,一時之間竟然覺得連那書本都在嘲笑她似的。
“醫者不能自醫,你問問那些醫生難不成他們生病的時候,還能給自己紮上一針?人總要經曆過一些事情,然後才能比別人看得更清楚,更明白,知道像你可能會說什麼無欲無求,然而並不見得你心裏就沒有怎麼期盼,要知道所謂的修道者還渴望自己能道行更高深一些,所謂的遁入空門,也不過如此而已,不要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雲卷說話向來就是那麼一針見血的,很多時候,別看著他那麼沉默平和的一個人,這要論起教訓人來,也決計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了。
雲卷的一席話似乎也讓雲秀發懵了一把,然後好像也來了一些興趣了,頗為驚訝的抬起臉,幽幽的望著雲卷,尋思了一番,繼而才輕聲開口,“聽你這話,好像都趕上了參悟了佛道了?不如就跟我說說你心裏的想法?”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職業病犯了,這會兒,總習慣著用跟著她的患者說話的那語氣,跟著雲卷說這麼幾句話,雲卷也聽得出來,她這問話的模式明顯就當他是問題男人了,尤其是她那期待而又饒有興味的眼神。
“參悟談不上,有時間中意琢磨一下佛道,這倒是真的,以你這看法,我想著,你也就是還沒有攤上什麼值得你牽掛的東西,不然,你也不會坐在這裏能跟我講上那一堆了無生機的話。”
這麼一段話響起,雲秀乍然想起了昨晚她剛剛雲舒說的話,好像她也就是這麼說了雲舒,說她是因為現在沒有什麼牽掛,所以,她才總感覺到有些漂浮了,當時她還建議說,若是覺得合適了,就給那個男人生個孩子,那樣,也就有了牽掛了,然而現在,另一個男人,也就這麼跟她說了類似的話語,這不禁讓她有了一些愕然了。
雲秀忽然就這麼沉默了下去,明眸忽明忽暗的,也不知道心裏都在想著一些什麼,雲卷也沒有打擾她,任憑著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裏琢磨著。
而,縱使這般坐著,這時間也是過得飛快的,陽光漸漸的淡了下去,秋風更是涼了,投在腳上的陽光早就不見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是這麼坐了多久,直到雲卷抬眼看了看天邊已經西偏了許多的秋陽,心知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緩緩的起身了。
習慣性的整理了一番著裝,那一身帥氣的西服被他整理的整整齊齊的,高大挺拔的身軀,帥氣威嚴的俊臉當然是引來了不少旁人的注目,在看到雲秀那一張美麗淡雅的小臉之後,又用那欣羨的眼神流連在這兩個人的身上。
“天有些涼了,回去吧,我走了,再見,雲秀小姐。”
雲卷低沉的留下這麼一句,然後便利落的轉過身,步伐很是沉穩,一身淡然的負著雙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聽到那鏗鏘的腳步聲,雲秀這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乍然抬起頭,也來不及想太多,對著那抹高大的身軀就喊了一聲,“等一下!”
這麼一喊,人也就追了上去,幾步就站到了雲卷的身後,雲卷也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過身子,雲秀這下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了。就那麼站在雲卷的身後,有點躊躇不安了起來,擱在身側的小拳頭鬆了又緊,鬆了又緊,閃爍的眸光一定,這才開口了。
“以後叫我……阿秀就可以了……你……以後……還會過來嗎?我……你那衣服我洗了,擱家裏,沒記得拿過來,所以想趁著你過來的時候,再給你拿過來,希望……”
雲秀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這樣不安了,第章一次覺得這樣的突兀,好像做了一件很讓她費解的事情,要在平時,她決計是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挺多也就是覺得那外套也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過後直接打聽給他送過去就是了。